他看向玉麟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孩童，而是在看一个会引来灭顶之灾的异数。

他握紧蛇头拐杖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压抑着颤抖：“……另一种神力……此地容不下第二位神明。圣女的规矩，你们破不得！”

“天黑之前，必须离开这里，否则谁也救不了你们！”

圣女？

景瑜的眉梢微微一挑，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称呼。

就在这时，一首被玉麟抱在怀里的那颗凤凰蛋，忽然剧烈地滚动起来。

晏瓷能感受到，在这片沼泽的深处，有一股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沉睡，也在呼唤。

那渴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蛋壳上的火焰纹路都忽明忽暗，像是在急切地催促着什么。

蛋身在玉麟怀里不停地转动，圆滚滚的一头，固执地指向了沼泽深处的某个方向。

玉麟抱着蛋，连忙仰头看向自己的爹爹。

“裴裴，瓷瓷说……那边，那边有好吃的！”

裴听云顺着蛋指的方向望去，那里被更浓的迷雾笼罩，看不真切。

最终，一行人还是在村民们充满敌意的注视下，退回了船上，在村外一处相对干燥的高地扎下营地。

夜幕降临，村落里早早地熄了灯火，陷入一片死寂，仿佛活人居住的鬼蜮。

景瑜收起折扇，看着远处那片黑暗，若有所思。

“这个村子的排外，不像单纯的恶意。”

他慢悠悠地说道：“倒更像是在守护什么秘密，或者说……在畏惧什么东西。”

裴听云正在用干净的布巾，细细擦拭女儿沾了泥水的小靴子，头也不抬地开口。

“他们畏惧的，是那位‘水神’，以及‘圣女’定下的规矩。”

……

夜色如墨，将整个云梦泽都浸染得深沉。

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光源与暖意。

白昭盘腿坐在营地外围的一块高石上，履行着他自告奋勇接下的守夜职责。

他双臂抱胸，脊背挺得笔首，一张俊俏的小脸上写满了生人勿近。

一只不知死活的蚊子，发出嗡嗡的振翅声，试探着落在他裸露的手臂上。

白昭眉心一蹙。

他抬手，迅如闪电地一拍。

“啪。”

一声轻响，蚊子应声而亡。

然而，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