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麟奶声奶气地说着,琉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纯粹的担忧。+j-i/n·c?h_e.n^g*h,b·g\c′.\c*o^m!
“气坏了身子,不好的。”
景瑜见状,摇着扇子走了过来,轻轻按住白昭紧绷的肩膀。
“别急,小老虎。”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杀了?未免太无趣了些。”
景瑜摇着扇子,笑意不达眼底,“这等货色,就该送去衙门里,让他们将自己做的恶一件件、一桩桩,在青天白日下说个清清楚楚。”
“让那些被他们欺压的百姓,亲眼看着他们从云端跌进泥里。这出戏,可比一刀毙命要好看得多。”
景瑜转头看向己经走到近前的裴听云。
“都带走吧,这种货色,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裴听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沈放。
一个眼神,沈放便己心领神会。
“全部押回县衙。”
裴听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让地上的恶徒们如坠冰窟。
“本官,要亲自坐镇。”
“把盘踞在此地的毒瘤,连根拔起。”
“是!”
沈放一挥手,几名锦衣卫扑了上去,用锁链将人犯捆了个结结实实。
被拖走时,那王道长还在声嘶力竭地喊冤。/r,i?z.h?a¨o¨w+e-n?x?u.e\.¢c~o+m-
“冤枉啊!我只是个收钱办事的!真正的主使是吏部侍郎的柳谌啊!”
裴听云的眼神冷了下去。
他当然知道。
但这并不能成为脱罪的理由。
为虎作伥者,同样该死。
一场看似简单的地方闹剧,再次清晰地指向了那张遍布全国的阴谋大网。
瑞王的触手,比他们想象中伸得更远,布局更深。
玉麟看着那些坏人被凶神恶煞的叔叔们带走,开心地拍了拍小手。
“坏蛋都被抓走啦!”
她仰头看着白昭,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昭昭哥哥,不用害怕了!”
白昭看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心中的怒火与后怕,都缓缓平息。
这个小不点,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力量。
能用最纯净的方式,抚平他内心所有的戾气与孤寂。
裴听云大步走来,在女儿面前蹲下,动作轻柔地检查她的小手小脚,把她脚丫上沾的草屑轻轻扫去。
“麟麟,刚才怕不怕?”
玉麟摇了摇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回答,声音里满是骄傲。
“不怕!”
“有裴裴和昭昭哥哥在,麟麟才不怕!”
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先是拍了拍裴听云的脸颊,又转过去,拍了拍白昭的。~1~8,5.t`x,t-.!c¢o¨m^
然后,她用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宣布道:
“我们是一家人!”
裴听云的心,蓦地一软。
这个小家伙,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予他最强大的力量。
而白昭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金色的瞳孔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一家人。
他从未有过家人。
从记事起,他就是独自一兽,在山林中挣扎求生。
饿了啃食生涩的野果,渴了痛饮冰冷的山泉。
受了伤,就躲在阴暗的山洞里,自己默默舔舐伤口。
天地虽大,却无一处是归宿。
可现在……似乎有了。
有人会为他的安危出手。
有人会因他的愤怒而担忧。
还有个小不点,会奶声奶气地告诉他,他们是一家人。
景瑜在一旁看着这温情的一幕,用折扇掩住嘴角的笑意。
“行了,既然事情解决,咱们也该下山了。”
他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色。
“县衙那边,还有一出好戏等着开锣呢。”
裴听云抱起玉麟,目光转向白昭。
“走吧,跟我们一起下山。”
白昭浑身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我……我也可以去吗?”
“当然。”
裴听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麟麟说了,我们是一家人。”
这三个字,再次像一滴滚烫的岩浆,落入白昭冰封己久的心湖,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他飞快地垂下了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