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瞿讥讽道:“你崔和泰如今在江南,还有甚么脸面?”
崔和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休妻不行,义绝也可。?8+1!k*a~n*s!h′u+.·c¨o·m^”
闻言,崔瞿心里仅存的一丝期望,彻底破灭。
这个孙儿,真是蠢的没救了。
他甚至都不思考一下,和离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念及此处,崔瞿心灰意冷,高声道:“来人!”
“阿郎,某在!”
下一刻,季仲迈步走进书房。
崔瞿吩咐道:“季仲,明日将他绑去镇上,若胆敢逃走,就打断他的腿。到了镇上公廨,让刘靖立即开具和离文书。”
“是!”
季仲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应道。
说罢,崔瞿又转头看向崔和泰:“办完和离后,你便去祖宅祠堂闭门读书,往后若无召回,就别回来了!”
崔和泰慌了。
去祖宅祠堂,往后别回来了?
这和坐牢有甚区别。
而且,他听出阿爷语气中的决绝之意,心知此次绝非和以往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阿爷,孙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孙儿愿和离,不必等明日,现在就去。”
崔瞿无动于衷,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状,崔和泰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哭诉道:“阿爷,我是咱们崔家唯一的男丁,阿妹终归是要嫁人,若孙儿去了祖宅祠堂,您与祖母谁来侍奉?我崔家,又靠谁来顶门立户?”
是的,崔和泰之所以屡教不改,就是仗着自己乃是崔家第三代唯一一根独苗。
不管老爷子如何打骂,到头来终归是要靠他来顶门立户。
崔瞿摆摆手,语气平淡道:“此事不必你费心,去了祖宅祠堂后,我会从其他房过继一个男丁到你父膝下,顶门立户。/E`Z^小+说¢罔* ′首¢发~”
这风轻云淡的一句话,落在崔和泰耳中,却犹如平地起惊雷。
过继!
只两个字,就将崔和泰有恃无恐的倚仗,彻底击了个粉碎。
从震惊中回过神后,崔和泰也顾不得哭嚎了,高叫道:“阿爷,你怎能如此,我才是崔家的嫡长孙!”
崔瞿面色毫无波澜,挥挥手:“崔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下去吧。”
“我不走……”
崔和泰刚刚叫嚷了一声,迎上崔瞿那冰冷锐利的目光,立即就怂了。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书房。
目送崔和泰离去,季仲嘴唇蠕动两下,还是没忍住,劝道:“小宗继大宗,非同小可,还请阿郎三思。”
“你不必劝了,吾意己决。”
崔瞿缩在罗汉椅上,方才还锐利的眼神变得浑浊,清癯的面容蒙上了一层灰白,彷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先前林婉的一席话,只是个引子。
主要还是他对崔和泰彻底失去希望,方才他己经给过最后一次机会了。
若崔和泰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和离,说明还有可取之处,尚能抢救一番,过继之事,也就绝口不提了。
可惜,崔和泰的表现,完全就是个被骄纵坏了的草包废物。
让这样一个人执掌崔家,他百年之后,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崔家不是他一个人的崔家,他这个大房族长,要为所有崔姓族人考虑。
季仲看着眼前这个老人,说道:“阿郎当保重身体,如今江南风雨飘摇,崔家还需靠您掌舵。”
“山雨欲来风满楼。”
崔瞿幽幽地叹了口气,脑中不禁又冒出林婉的一席话,吩咐道:“通知季大等人,将扬州、宣州、庐州等地的产业都卖了,且先蛰伏一段时间,待过上几年,局势明朗后,再做打算。¨第,一/墈¨书*蛧- !芜~错~内·容?”
崔家自然不止有季仲这一个家臣,其他家臣或隐匿在暗处,或派遣到其他郡城,负责打理崔家的产业。
而他能被崔瞿留在身边,足见其能力,以及信任。
闻言,季仲眉头微皱:“阿郎,此举似会引得二房、三房不满。”
崔家的产业遍布整个江南,甚至江西、闽浙都有分号,眼下若是急卖,绝对会被压价,亏损一大笔钱。
崔瞿说道:“无妨,他们不会闹。”
过继之事一旦传出,二房三房以及其他旁支,哪还有心思管这些。
“某晓得了。”
季仲点头应道。
交代完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