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道:“古人常说‘知易行难’,见复倒是坦白!”
“让如心兄见笑了,在下可不是坦白,若是诸如北珠之类还好些,端砚名满天下为历代文人所推崇,估计天下官员到端州,能够如包拯这般三年任满不取一方砚石,莫要说十之八九,绝对是百中无一,况且端砚素有‘敲门砖’之称,别说是知端州,就是不在端州亦会想办法弄一块”王景范笑着说道。
“包大人要亲自勘验,将侵占惠民河道的楼台全部拆掉,京中权贵皆通过门路阻挠此事,就是皇上也出面劝说包大人亦为其所拒,真是为民做主,难怪有‘青天’之名!”于文传在听蔡恕说起包拯旧事,亦是感叹不已。
“蝇营狗苟贪妄欲,人猿如何再作揖?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王景范呵呵冷笑了两声:“平心而论包拯所作所为乃是以官吏最应该去做的,然则古来自端州有端砚出,有几人能如包拯一般知端州而不取砚石?可见满篇道德文章不外乎是挤这科举独木桥的捷径而已,与做官好坏并无直接关系,虽有御史台知谏院亦挡不住贪官污吏的贪欲”
蔡恕听后有些目瞪口呆,而于文传则是若有所思,这诗并非是王景范所作,而是父亲在渭州大旱之时见到地方周府救灾的情况时随口而出并无他人知晓。王景范知道这首诗肯定是后世某人所作,父亲生活的后世会做诗词的人千百中无一,父亲对此也是无心去下功夫,倒是喜欢没事翻翻《全宋词》,不过仅此而已父亲就曾说过他根本不会吟诗作词,也不会去作词作诗。
“这是家父曾在渭州大旱之时看到官府不作为时所作的。”王景范看了于文传一眼说道:“就是那年寿道、萌甫和耻夫被家父所收留。”
于文传一愣问道:“这是老爷当年所作么?”
王景范点点头说道:“就是那年,说起来那年旱灾并非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只是渭州豪富与知州联手趁势囤积粮食,上下其手逼得灾民卖地卖儿卖女,就是这样依旧死了不少人”
于文传脸色一白,他的父母虽然将他卖给王景范的父亲,但是依旧没有挺过那场旱灾,俞樾也是这般遭遇,只有宋端的母亲得幸挺了过去。那时他们尚且年幼,只是后来听闻那年渭州几个豪富的脑袋摆在衙门大门前被几条疯狗争抢,那知州刘奇就此不敢露面很快便辞官,几年之后渭州有人说当年刘奇辞官不敢见人除了做了亏心事之外,最根本的便是刘奇两只耳朵没有了没法见人
于文传他们虽然不曾问起,但心中也知道这些都是王景范父亲所为,只是王景范的父亲腿上原本就有旧疾,没过两年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
“令尊这诗”
王景范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否有些偏颇?也许吧,适才如心兄谈及包大人故事,在下念及家父昔年之作细细回味之下颇有感慨并非每个人都能过做到像包大人那样严峻刚直,但为官清廉不贪这是每个官员应该做到的事情,而现在天下官员有几人能够说自己不曾贪过一文?是以在下想说的便是,这读书若不是做学问那于做官无用,不过是为了过那科举独木桥而已”
“蝇营狗苟贪妄欲,人猿如何再作揖?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屏风之外一声颇为沉稳的声音传来:“好诗!这些官员们忘了自己的衣食吃穿皆是百姓所养,拯不过只做了该做的事情,有愧于‘青天’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