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可能对唐恩有帮助或她未来或许会感兴趣的机会存档。
定期整理好,简洁明了地发给唐恩过目。
周迪:【临城美术馆有个青年艺术扶持计划,我觉得可以看看。】
周迪:【XX杂志想约一篇关于你绘画心得的短文,稿酬不错,时间也宽裕。】
周迪:【有个儿童公益绘画项目的形象大使邀请,我觉得意义挺好的。】
唐恩回复得很慢,常常隔很久才回一个:
唐恩:【嗯。】
唐恩:【不了。】
唐恩:【再看吧。】
出画更是完全停滞。
这天下午,唐恩又习惯性地蜷缩在窗边的靠椅里,目光空洞地投向那幅巨大的、描绘着宜城山风光的画作。
阳光透过玻璃,在画布上流淌,却似乎无法温暖她分毫。
手机“叮”地一声,屏幕亮起,是周迪的消息,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周迪:【唐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唐恩的视线缓缓从画布上移开,落在手机屏幕上。
那简单的几个字,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屏幕自动暗了下去。
她伸出手指,点亮屏幕,指尖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最终只敲下两个字:
【没有。\e^x?i·a?o`s,.-c-o!m?】
几乎是立刻,周迪的消息又来了:
周迪:【如果需要我们帮忙,随时和我们讲。我们都很需要你,唐恩。所以有时,你也可以适当让我们被需要下。】
“我们都很需要你……”
“你也可以适当让我们被需要下……”
唐恩看着这两行字,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眉心轻轻地蹙了起来。
一种极其陌生又带着点酸涩的感觉,像投入深潭的小石子,在她麻木的心湖里激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被需要?
自己……真的还被需要吗?
不是作为联姻的工具,不是作为母亲攀附的阶梯,不是作为哥哥愧疚的补偿品……而是,仅仅作为“唐恩”,被需要着?
这个认知,像一道极其微弱的光,试图穿透她厚重的心理屏障。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指尖动了动,回复:
【好。】
这个“好”字,仿佛用尽了她此刻所有的力气。
她放下手机,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虚空,胸口却似乎比刚才更闷了一些。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地,她再次拿起手机,点开周迪的对话框,主动发了一条消息:
唐恩:【葛阿姨怎么样了?】
这一次,周迪回复得很快,带着一种温暖的、试图传递力量的语气:
周迪:【我母亲很好!精神状态很稳定,沈佑找来的医生很棒,她恢复得特别好。她一首念叨着,都没好好感谢你和沈佑,说你们都是特别善良的好孩子,像天使一样,以后会一首好运的!】
“沈佑”这个名字,像一枚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唐恩的视野。
她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一丝深沉的痛苦从眼底极快地淌过,快得连她自己都来不及捕捉。
大脑像是瞬间启动了某种保护机制,麻木地屏蔽掉了这个名字带来的所有情绪反馈,没有悲伤,没有思念,没有愤怒,只有一片空洞的茫然。
那个名字和她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毛玻璃。
她忽略了那个名字带来的异样感,继续问道:
【周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一次,周迪那边沉默了。
对话框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反复出现又消失,持续了好几分钟。
终于,他的消息过来了,字里行间带着一种经过淬炼后的、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力量:
【我感觉……现在很轻松。】
【很坚定。】
【也很满足。】
【我知道我在一点点向上走,路很窄,坡很陡,会很辛苦,很慢。】
【但每一步,都踩得很实。每一步,都离我想要的目标更近一点。】
【我觉得,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唐恩看着屏幕上那一行行跳出来的、充满生命力的文字,仿佛能感受到周迪话语中那股破茧重生的坚定和蓬勃向上的力量。
那力量如此鲜明,与她自身的死寂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她没有再回复。
只是将手机屏幕按灭,紧紧攥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