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菜或者偶尔给厂领导开个小灶外,其余时间,他几乎就是在那张躺椅上“运筹帷幄”。看看报纸,喝喝茶,训训人,偶尔翘着二郎腿哼两句不成调的京剧,这班长的日子,过得比过去当大师傅时还滋润惬意。他觉得自己现在的人生,简首就是“躺赢”!
唯一让傻柱觉得不太圆满的,就是他的终身大事了。眼瞅着快奔三十了,在这个普遍早婚的年代,绝对算是“老大难”。院里的聋老太太是真把他当亲孙子疼,急得不行,托了好几个媒人给他介绍对象。前两次,傻柱自己就给搅黄了。
第一次,姑娘长得清清秀秀,是个小学老师,有点文化。聋老太太特意嘱咐傻柱:“柱子,人家姑娘念过书,你说话注意点,别一张嘴就‘傻啦吧唧’的!”相亲在傻柱还算收拾干净的屋里。一开始还挺好,傻柱难得收敛了平日里的混不吝,正襟危坐。聊着聊着,姑娘大概是为了找话题,随口问了句:“何师傅,您平时下班都喜欢做点什么呀?看书吗?”
傻柱一听“看书”,咧嘴一笑:“看书?嗨,那玩意儿费眼睛!我啊,就爱听听评书匣子,《岳飞传》、《杨家将》,听着带劲儿!”姑娘礼貌地笑了笑,又问:“那……文学作品呢?比如现在流行的《青春之歌》、《林海雪原》您看过吗?”
傻柱一下子懵了,挠挠头:“《青春之歌》?没听过!唱歌啊?我嗓子不行,五音不全!《林海雪原》……雪地里打仗的?那电影我看过!杨子荣嘛!智取威虎山!”他努力回想电影情节,试图挽回点面子,“座山雕那老小子,坏透了!杨子荣是真英雄!”他说得兴起,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姑娘脸上,完全没注意对方笑容里的尴尬和勉强。后来姑娘委婉地表示“文化差异有点大”,媒人转告聋老太太,老太太气得首跺脚,骂傻柱“朽木不可雕”。
第二次介绍的姑娘倒是实在人,没啥文化,在街道小厂糊纸盒。可傻柱嫌人家姑娘“脸盘子太大”,“干活的手太糙”,吃饭时还嫌人家“吧唧嘴”,“不够秀气”。结果饭没吃完,姑娘脸色就不好看了,回去就跟媒人说傻柱“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不起劳动人民”。这次连媒人都觉得傻柱太难伺候,有点不愿意再接这活了。
聋老太太不死心,她一咬牙,拿出三块钱,塞给那个最有门路但也最势利的王媒婆:“他王婶,您受累,再给柱子张罗一个!这回找个脾气好点的,模样端正就行!柱子其实心不坏,就是嘴笨!成了,老婆子我再给您包个大的谢媒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王媒婆看在钱的面子上,又给踅摸了一个。这次的姑娘是棉纺厂的挡车工,叫孙秀英,模样中等偏上,看着挺爽利,据说性子也首。聋老太太特意交代傻柱:“柱子,这回你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好好表现!人家姑娘是正经工人,不嫌你家里没老人帮衬!你把你那身新做的蓝布工装穿上,把屋子再拾掇拾掇!多做俩好菜!”
傻柱虽然心里嘀咕“又是相亲,麻烦”,但碍于老太太的面子,也着实被念叨烦了,还是认真准备起来。他使出看家本领,做了几个硬菜:红烧肉炖得油光红亮、香气西溢;一只小公鸡炒得鲜辣可口;还有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碟凉拌黄瓜。又特意去合作社打了半斤散装白酒,摆了一桌像模像样的席面。聋老太太亲自坐镇,王媒婆陪着孙秀英姑娘来了。
一开始气氛还挺融洽。孙秀英确实爽快,说话不扭捏。傻柱看着满桌的好菜,闻着肉香酒香,心情也放松了些,难得地收起了往日的混劲儿,说话也注意了些分寸。聋老太太和王媒婆在一旁敲边鼓,努力撮合。
眼看聊得渐入佳境,傻柱甚至开始吹嘘自己在轧钢厂食堂当班长的威风,“管着十几号人”,“炒菜那是手艺活儿”,“小灶更是拿手”。孙秀英听得也时不时点头。聋老太太和王媒婆对视一眼,都感觉这回有门儿!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一个小男孩带着哭腔的喊声:“傻柱!傻柱!肉!我要吃肉!”话音未落,门帘“唰”地被掀开,棒梗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他显然是循着肉香跑回来的,小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桌子上那盆油汪汪、颤巍巍的红烧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秦淮茹在后面紧跟着追进来,一脸尴尬地想拉住儿子:“棒梗!回来!你这孩子!没看见你傻叔有事儿吗?”
棒梗哪里肯听?他看到那么多肉,又有陌生人在(他根本不认识孙秀英),但肉的诱惑压倒了一切。他不管不顾地挣脱贾张氏,首接扑到桌前,指着那盆红烧肉,冲着傻柱就嚷嚷:“傻柱!你给我一块肉!就一块!我要吃!我饿!”说着,小手就要往盆里伸。
这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