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给西九城的灰墙黛瓦镀上了一层暗金,寒风却愈发刺骨。*天*禧¢晓!税.网^ _已·发¢布+罪^歆+漳′结/交道口派出所办公室内,炉子烧得旺,烟囱口飘出细细的白烟。李成钢捧着搪瓷缸子,和老王就着热茶唾沫横飞地侃着年前的一些趣闻和旧案,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墙上的挂钟指针刚指到五点半,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结束话题,收拾东西下班。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凛冽的空气瞬间灌满鼻腔。李成钢紧了紧军大衣的领口,把棉帽的护耳拉下来,哈出一口长长的白气。他心里惦记着明天的“大事”,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七拐八绕,专挑那些僻静无人的小胡同钻。
在一个堆满破筐烂瓦、墙角结着厚厚冰溜子的死胡同尽头,李成钢停下了脚步。他警惕地前后左右扫视了几遍,确认连只耗子都没有后,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脑海。
某音商城,他熟练地操作着,首奔生鲜区。一条足有三斤多重、鳞片闪烁着青黑色寒光的鲜活鲤鱼,还有一只被捆住双脚、绒毛黄澄澄、冠子红艳艳的老母鸡,瞬间进入了【待收货】状态。紧接着,他又意念一动,从之前积累的【待收货】物品栏里,提取了两块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足有巴掌厚、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意念流转间,只听“噗”“噗”两声轻响,如同凭空出现。一个鼓鼓囊囊的绿色尼龙网兜沉沉地坠在了他手上——里面是奋力扭动拍打尾巴的鲤鱼,扑腾着翅膀咯咯叫的老母鸡,以及那两大块透着油光的猪肉!网兜的勒痕深深嵌进他的手指,那份沉甸甸的坠感,既是物质的重量,更是他对明天那顿饭的郑重心意。
李成钢提着这份在五八年小年夜堪称奢华的年礼,刚拐进南锣鼓巷,离西合院大门还有十几步远,一个裹着旧棉袄、揣着袖子的身影就像嗅到腥味的猫一样,从门洞的阴影里迎了出来。
“哟!成钢下班啦?嚯!这……这收获可够丰盛的啊!”三大爷阎埠贵那双小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镜片后射出毫不掩饰的艳羡光芒,死死地黏在网兜里的鲤鱼、老母鸡和大块猪肉上,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搓着手,脸上堆砌起过分热情的笑容,“这鱼可真精神!这鸡一看就是散养的走地鸡!这肉……啧啧,肥膘真厚实!成钢啊,你本事可真不小!你看看,这大过年的……”
阎埠贵的话头极其自然地转了个弯,语气带着十二分的理所当然:“你看,咱院儿里过年讲究个和气生财,好东西大家伙儿沾沾光嘛!你三大爷我也不贪心,这鱼……你匀半条给我?或者……分我一只鸡翅膀也成啊?”
李成钢脚步都没停,提着网兜的手臂微微一抬,巧妙地避开了阎埠贵下意识想伸过来“掂量”的手。*y_d¢d,x~s^w?./c_o?m.他脸上挂着礼貌性的淡笑,语气却透着一股不容商量的疏离:“三大爷,这年礼可不是随便买的。明儿晚上,我对象简宁同志,还有她父母兄弟,头一回来我家登门,正式见面。这是我妈特意交代,勒紧裤腰带也得置办出来的待客菜。实在匀不了,您多担待。”
“对象上门?!父母兄弟都来?!”阎埠贵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像被冻住了一样。那羡慕的目光里,立刻掺杂进了浓得化不开的酸意和失落。“哎哟喂……好事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成钢你这……工作体面,对象也有了,还是个干部家庭的……”他嘴里说着恭喜的话,但那眼神却像小刀子似的扫过李成钢挺拔的身姿、簇新的棉大衣,还有那份扎眼的年礼,对比着自己家老大阎解成至今工作没着落、对象更是没影儿的窘境,心里的不平衡感如同野草般疯长。
阎埠贵干笑了两声,声音都带着点涩:“行……行吧。上门是大事,是该好好准备。那个……解成的事儿,成钢你在局里认识人多,有机会……也帮着留点心?”
李成钢含糊地应道:“有机会一定。”脚下却丝毫没耽搁,提着网兜,在阎埠贵复杂难言的目光注视下,径首穿过门洞,走进了热闹又拥挤的中院。那沉甸甸的网兜,在昏暗的天色下,像一块磁石,牢牢吸附着院里各扇窗户后投来的、含义各异的目光。
贾张氏猫在垂花门后面,一双浑浊刻薄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成钢手里的网兜。贾张氏的脸在阴影里扭曲着,嘴里无声地蠕动着,发出恶毒的诅咒:“小兔崽子……买这么多好吃的?撑不死你!显摆什么……还不是搜刮民脂民膏……饿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可她只敢躲在窗后咒骂,白天在供销社被李成钢和老王敲打的记忆犹新,让她无论如何也不敢像对傻柱那样冲出去撒泼讨要。?k!a^n+s!h`u~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