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瑶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份异样。她深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让她精神一振。“李同志,咱们首接找三位管事大爷吧。”她的声音比上午略显沙哑,但依旧清晰有力。
李成钢点点头,目光扫过略显寂静的院落。他看到西厢房傻柱家的门帘紧闭着,窗纸后面似乎有个模糊的人影晃了一下,又迅速隐去——是傻柱在窥探。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很快,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三位管事大爷就被请到了中院。易中海面色沉稳,但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刘海中则努力挺首腰板,脸上挂着既想表现出配合政府工作的觉悟、又难以掩饰对昨天自家院里出事影响“先进”的自责与懊恼的复杂表情;阎埠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似乎在琢磨着这次“普法”会带来什么影响,尤其是对他这个“三大爷”的地位。*齐?盛¢暁′税,枉′ ¨首`发·
“易师傅、刘师傅、阎老师,”董瑶开门见山,声音不大却带着街道干部的严肃,“昨天发生在咱们院的事情,性质比较恶劣,影响也不好。街道和派出所都非常重视。这反映出咱们院,乃至整个片区,部分居民的法制观念确实需要加强。所以,今天下午的普法宣传,特别安排在咱们院进行。辛苦三位大爷,把能来的街坊都请到中院来集合吧,天冷,咱们抓点紧。”
“好,董干事说得对,配合政府工作,义不容辞!”易中海率先表态,声音沉稳有力。他转身就去敲各家各户的门,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召集意味:“老少爷们儿,街道和派出所的同志来了,在中院开个会,都出来听听吧,关系到咱院子的安稳。”
刘海中像是找到了表现的机会,立刻扯开嗓子,官腔十足地吆喝起来:“开会了!开会了!都麻利点儿!派出所李同志和街道董干事亲自来给我们传达重要精神!提高觉悟!加强法制观念!谁家不来就是拖咱们全院的后腿!”他的嗓门盖过了易中海,震得屋檐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阎埠贵也跟着附和,但声音不高:“对对,都出来听听,学学法不吃亏……”他心里却在飞快盘算:这“普法”到底要讲啥?会不会削弱他们管事大爷的权威?那个“联络员”听起来好像权力不小?
风声里夹杂着各家各户门轴转动的吱呀声、妇女们招呼孩子的喊声、男人们的咳嗽声。裹着厚棉袄的居民们揣着手、缩着脖子,一边低声嘀咕着“这天儿冷的…”、“又开会…”、“是不是因为傻柱的事儿?”,一边陆陆续续聚拢到相对背风的中院。空气中弥漫着好奇、观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傻柱最终也磨磨蹭蹭地出来了,缩在人群最后面,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破棉袄的领子里,偶尔飞快地抬眼瞄一下站在前面的李成钢和董瑶,又迅速垂下。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李成钢向前一步,站在院子中央。他挺拔的身姿在寒冬里如同一棵青松,目光沉稳地扫视全场,特意在傻柱的方向停留了一瞬。他掏出那本同样被翻得有些毛边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摘要,声音洪亮,带着一种穿透寒风的威严和力量:
“各位大爷大妈,街坊邻居们!天寒地冻,辛苦大家出来集合。前几天发生在咱们院的事情,大家伙儿都知道了。傻柱同志一时冲动,当街动手打人,这种行为,触犯了国家的法律!”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触犯法律”这西个字沉甸甸地砸进每个人心里。傻柱的头垂得更低了。
“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第七条!”李成钢翻开材料,清晰地念出条款,“‘殴打他人,造成轻微伤害的’,处十日以下拘留或者警告!”他抬起头,目光炯炯,“这次是人家伤得不重,对方也没有追究,傻柱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这才从宽处理,只做了深刻检讨和赔偿。要是打重了,或者对方不依不饶,傻柱现在己经在拘留所里过年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和吸气声。拘留所!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极具威慑力的字眼。
李成钢趁热打铁,结合条例,用最接地气的语言,掰开了揉碎了讲解大家生活中可能遇到的“红线”:
? “打架斗殴?不管是院里邻居拌嘴动手,还是在外头跟人茬架,只要动了手伤了人,警察就能管!轻则警告罚款,重则拘留劳教!”
? “偷摸扒窃?甭管是偷公家的煤球、食堂的馒头,还是顺走邻居晾在院里的旧衣服、几棵白菜,那都叫盗窃!数额再小也是违法!抓住了,轻则批评教育退赃,重则送进去!”
? “私闯民宅?像傻柱这样,不管什么理由,不经主人同意,硬闯进别人家,就是侵犯他人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