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阴暗角落里舔舐伤口的可怜虫了。¢墈¢书_屋? ?首?发~
他有了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一个安全避风的角落,一份带着严厉却无比珍贵的期许。
他走到墙边,打开自己那个瘪瘪的旧行李袋,从最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本翻得有些卷边的数学练习册和一支用得只剩半截的铅笔。他坐到冰冷的钢丝床边,借着仓库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光,翻开了练习册。
这一次,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不再是无望的挣扎,而是充满了沉甸甸的希望和力量。
他知道,这条路依然艰难,但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
那扇紧闭的仓库门外,是宴哥和周哥无声的守护和期许。他不能辜负,也绝不会辜负。
窗外的雨,渐渐下大了,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超市的玻璃窗。
仓库里,昏黄的灯光下,少年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在崭新的羊毛毯映衬下,显得格外坚定。+小,税^宅_ /蕞!薪+彰/节!耕*薪′哙·
第43章
日子像溪水一样,不紧不慢地淌过。
初冬的寒意,像一层看不见的薄纱,悄然笼罩了图市。清晨的空气清冽刺骨,带着一种干爽的萧瑟。
祝宴醒得很早。
天还没亮透,他就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暖黄色吸顶灯柔和的光晕出神。身边,周明知均匀的呼吸声温热地拂在他的颈侧。
往常这个时候,祝宴会贪恋这温暖,往周明知怀里再缩一缩。但今天,他只是静静地躺着。
昨晚周明知没有梦游,一整晚都老老实实地在床上沉睡。
祝宴一醒周明知就清醒了。
他没说话,只是侧过身,手臂习惯性地环过祝宴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
一个无声但带着体温的拥抱。
“醒了?”祝宴的声音有些低哑。′j\i¨n+g¨w_u\h·o,t¨e~l′.?c?o\m*
“嗯。”周明知应了一声,收紧了手臂,“还早,再躺会儿?”
“不了,”祝宴轻轻摇头,坐起身,“还是早点去。”
初冬的风,带着点干爽的凉意,图市郊外的山坡更是如此。
天空是淡淡的浅蓝色,阳光努力穿透薄云,洒下不算热烈但足够明亮的光线。
墓园里很安静,松柏常青,其他树木大多落尽了叶子,枝桠清晰地伸向天空,倒显出几分利落和开阔。
祝宴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抱出两盆花。
一盆是开得热热闹闹的白色小雏菊,金黄的花心像撒了把碎阳光;另一盆是几枝亭亭玉立的白色马蹄莲,花瓣舒展,干净又精神。
“喏,我妈最喜欢的。”祝宴把花递给旁边的周明知一盆,自己轻松地抱着另一盆,“她总说,冬天里看到点白生生的花,心里头就敞亮。”
周明知稳稳接过那盆雏菊,看着祝宴脸上那点怀念,但不见阴霾的神情,心里也跟着松快了些。
他早就知道,祝宴提起母亲时,很少是愁云惨淡的。
苏阿姨似乎有种魔力,能把思念也变成一种带着暖意的力量。
“阿姨品位好。”周明知真心实意地说。
“那是!”祝宴笑起来,眉眼弯弯,带着点小得意,“我妈那人,讲究着呢。日子再难,窗台上也得摆点花草。她说啊,人活着就得有股精气神,看见美的东西,心里头那点烦啊愁的,就能散掉一大半。”
他一边说,一边熟门熟路地往墓园深处走,脚步轻快。
青石板路两旁,墓碑肃立。
祝宴停在一处干净的深灰色墓碑前。
照片上的女人短发齐耳,笑容温婉,眼神清澈宁静,带着一种历经世事后的平和与豁达。正是他老妈苏婉清。
“妈,您瞧谁来看您啦?”祝宴声音轻快,带着点孩子气的亲昵,他蹲下身,把马蹄莲小心放在碑前,周明知也默契地把雏菊放下。
两盆花挨在一起,白的耀眼,黄的温暖,给这方小小的天地添了勃勃生机。
祝宴没急着擦拭墓碑,反而盘腿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周总,坐会儿。陪我妈唠唠嗑,她喜欢热闹。”
周明知从善如流,也学着他的样子,不太讲究地在祝宴旁边坐下,挨得很近。
“妈,这是周明知,我给您提过几次的,记得吧?”祝宴指着周明知,“您看,我没吹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