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月出向衣衣走近一步,遗憾中带了些许酸涩和不解,“莫先生明明可以做个富贵闲人,再退一步,就算当汉奸也是高官厚禄,他却偏偏要修路,偏偏舍了你去修路、去送死,他真傻。+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
“冯小姐……”衣衣下意识地叫住她,她却已快步走出去了,通过落地的玻璃窗,留下一个瑰丽的背影。
衣衣看着空荡的南厅,只觉做了场白日梦,不刚刚的一切并不像真的。而手里又确实握着莫先生的玉。
提着箱子走到门口,不是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猛蹭衣衣的腿。
衣衣笑着蹲下用手指戳它的脑袋,“跑哪里去了,刚刚还找你呢。”又忍不住抱它到怀里揉了揉,不舍而亲昵着:“再见啦,不是雪。”
不是雪还如上次那样,直扑挠她的箱子,不让她走。
“不行,上次我们一起出去差点饿到你了……跟着我太危险了,你还是待这里,有吃有喝,嗯?”
不是雪扑得更厉害,爪子嵌到箱子里拔不出来。/秒/璋!结/暁!税′徃, ^追′罪!薪¨璋^踕*
衣衣没来由想起自己和莫先生在楼梯口的争论,既然不是雪愿意跟着她,那何必自作主张为它好——何况船上可以带宠物,衣衣看到过条例。
抱了它起来,嗅了嗅,衣衣夹着热烘烘的它在手腕里,“好啦好啦,我们一起走,那你乖一点哦。”
路过花园的时候,忍不住在落尽的扶桑花下站了站,或许十年后再想起来,也会以为这是一场白日梦或者很久前听到的故事。
衣衣以为莫先生会叫住她道个别,但是没有。滞留于此倒像是在等他。衣衣被这个念想逼着逃走,连回头再看莫公馆最后一眼也忘了,跑去路口拦了辆人力三轮车,去了谢家——登船是下午六点,现在还早。
一路上不是雪很乖,衣衣不去想那天巷中人潮涌动,她如何踮脚吻了莫先生,也不去想那天姐姐姐夫先后回来,是怎样的心情在这巷中行走,她只是去吻不是雪的脑袋,闭上眼睛让噙住的泪不留下来,呢喃着:“你是不是妈妈的布娃娃呀,好听话呀。_看′书?君* ,埂¨辛¨罪¨全,”
开了大门,衣衣想给不是雪寻些吃的,厨房里干干净净的,莫先生已派人将这里收拾过了,正在踟躇,听得有一个人一面跑进来,一面大叫着“师弟,师弟!我来晚了!”
衣衣怔住了,应是姐夫的师兄罢?还好自己过来了,若是锁了门,他要扑个空了。
抱着猫,衣衣走到那边,想去递个干净手巾。
灵堂变回了前厅,没有纱幔火盆和纸钱,也撤了挽联,只是寻常的样子。那人衣着华贵,跪在青砖上,哭嚎着:“师弟!”突然他看到了那幅工笔画,炮弹发射般冲过去,扯掀了下来,扔在地上。
衣衣急忙放了猫,扑到地上捡起来,细细查看画有没有缺损,用一种忍了怒地客气问:“请问这位先生是?”
他生得唇红齿白,三十来岁,身材略微臃肿。此人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上下打量衣衣,好像是主人家在买丫头,亦是对新来丫头的语气问:“你又是谁?”
衣衣冷淡而礼貌:“我是他妻子的妹妹。”
他不耐烦地走到一边,“什么妻子,我怎么不知道?”
衣衣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我姐夫更未提起他有什么师兄——而且看你的穿着打扮,也不像。你若是诚心祭拜,就尊重些。”说完,衣衣站到椅子上,重新将画挂好。
他笑了一下,这笑因短促而显出轻蔑,他走到上座,翘起二郎腿,拿出这里主人的架势,斜看着衣衣:“算你有眼光,实告诉你罢,我阿玛是荣亲王,当年被太后削了爵,家人为了保护我,把我放到了戏班里隐姓埋名,师弟是后来的,所以我和他一起长大!康德皇上皇恩浩荡,复了我阿玛的王位,我便去袭了王爵,不再唱戏了。”
因他和姐夫行动举止实在两样,衣衣仍是狐疑:“你果然是他师兄?”
“对,本王还知道师弟是被谁害死的,就是被你的那个姐姐!所以本王见不得这画上那婊子和我师弟站在一起!”他不断晃脚尖,像在听曲,“一会儿我就给你们撕了。”
衣衣正气得要去厨房拿刀来赶他走,却听见了莫先生的声音——“谢老板有霓裳羽衣曲的事,就是你告诉日本人的,而且你和杜南荣早已暗通款曲。小王爷,从北到南,千辛万苦你今日总算来了。”
衣衣和小王爷同时向外望去,莫先生披风款摆,从明处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