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下去了,我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正是因为我被困在过去,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这是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全家人都接受了父亲不会再回来的事实,而母亲和双妍都已经走出来了——只有我,我还在执拗的寻找真相,甚至为此丧命。^天-禧¢小¢税.枉- \首\发′
然而我并不害怕死亡,我害怕的是正义不曾到来。
如今我彻底无能为力了,我死了,我还能做什么呢?我甚至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就算化成鬼也没办法纠缠着他。
“你都还没去做,为啥觉得做不到?嗨呀你这样咋行!”周由搂着我的肩膀,用力摇了两下,“回去吧,还有人在等你。”
“回哪里?”
我怔了怔,从朦胧的视线中感知到周由深邃沉静的目光,坚定有力地望进我的眼底:
“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我不理解周由在说什么,但周由则用不容抗拒的强大力量将我向门外推去,我抓住周由的手臂,万分痛苦地对他不停地道歉,这是我最想对他说,却始终没能说出口的话:
“对不起周副,对不起,那天我应该听你话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即使我每年去给周由扫墓,看着他的墓碑,我除了沉默地抽烟,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我就是只缩头乌龟、埋沙鸵鸟,对此事绝口不提,懊悔、内疚、不甘……全被我自欺欺人地填埋进心底深处。!我′得?书¢城¨ `最_歆?璋!結`哽*欣,快~
但现在,我将这些压倒性的负面情绪毫无保留地连根挖出,□□裸地摊开在周由面前,如同心上一根倒刺,用力撕下后鲜血淋漓痛快淋漓,多年深深压抑在心里的歉意,一如那天周由胸口汩汩的血液,从我喉间尽数涌出:
“是我害死了你!那天死的应该是我!可是我——”
周由打断我的话:
“去吧,活着的人永远是最痛苦的。′比`奇′中¢文?徃_ ·已.发*布·嶵′新¨漳^节_”
说完周由便将我推进瓢泼的漆黑雨夜之中,办公室外是虚空的、无实质的黑暗,我脚下一空,整个人重重地往下坠落。
“……”
我从梦境中猝然惊回,像壁虎断尾,仓皇逃窜进残酷的现实之中。
首先我先闻到消毒水的味道,得益于这种刺激强烈的气味,我确认了自己尚在人世。我费力地睁开眼睛,视野里遍布缭乱光斑,渐渐顾还的脸在我面前形成完整轮廓和五官。
顾还满脸倦容,眼眶通红,下巴泛出浅浅的青茬,肉眼可见的憔悴,和他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相差甚远,顾还像只看到骨头的狗狗,眼睛倏地发亮:
“全哥!你终于醒了!”
“陈雄,绑架我的是陈雄!”我一说话喉咙便割喉般生疼,我强忍着不适继续道说,“还有老民女儿,她被胁迫了,老民被他们绑架——”
“全哥你喝水,听我说。”
顾还把水杯拿到我唇边喂我喝,我喝了两口他又把水杯拿开,边帮我顺背边说:
“现在情况很复杂,陈雄死了,老民女儿疯了,老民失踪了。”
“死了?!”我像是挨了一记重拳,太阳穴跳突地疼,“怎么死的?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多,快三天了,陈雄在从平合回市区的路上出了车祸,和大货车相撞当场就死了,据说是疲劳驾驶。”
陈雄的死亡绝对与蹊跷,我的猜测是,因为陈雄向我透露了杀死父亲的凶手,但我竟然没死成,所以他反被灭口了。
“那老民女儿是怎么回事?”
顾还眉头一蹙:
“林茵雅是昨天被找到的,就在绑架你的废弃造纸厂附近,就是在下门社那块,被找到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小莫弟弟呢?他在哪里?有没有事?”
顾还不解地眨了眨眼:
“为什么突然问起莫大仙?哦,确实是莫大仙算到你被绑架的地点,不过他没来过医院。”
“老民被陈雄绑架了,现在得先找到他!”
顾还无奈地将我按回床里:
“你先休息,已经有人在查了,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
我差点就因为这事嗝屁了我能不操心吗?!但我由于刚醒就情绪过于激动,晕眩感又阵阵地涌上,我迫不得已只能老实躺回病床好好缓缓。
“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顾还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