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姜导还没定下来呢,夏小姐还是有机会的。”温知恩笑着给夏老太太喂了张牌,“这部民国剧需要个懂戏的女演员,姜导看过和迟先生学过一段,这才让我试了试。”
“哦?”夏今晓从门外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沉的,想必之前的对话是听到了不少,“我从小就和奶奶一起听戏,十岁就上台表演,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是和专业戏曲演员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既然温小姐懂戏,不然今天趁着奶奶过寿,咱两个就唱一段给大家助助兴吧?”
刘敏涛道,“老太太最喜欢迟先生的戏了。只可惜,迟先生年事已高,定居英国了。如今,怕是再也见不到她老人家的风采了。迟老先生收徒向来严苛,温小姐怎么......”
温知恩会心一笑,“我吃得了苦。”
温知恩用短短的一句话概括了她多年的拜师学艺的经过。
夏老太太眼前一亮,“那两个小丫头就分别唱一段最拿手的,咱也听个乐呵。温小姐不会推辞吧?”
夏老太太自诩自家姑娘不错,虽不是迟老先生门生,可是也是打小请了名家指点,历练起来的。那个温小姐,从小长在国外,就算是迟老先生的弟子,学了一阵子戏,也是没有长在根儿上,戏曲和文化,懂得了几分?凭什么跟自己孙女争角色?
田婉君立马明白了。老太太这是在给自己孙女出气呢,她正琢磨着怎么圆场,就听得温知恩说,
“老太太过寿,既然瞧得上我们这些晚辈,我又怎么会推辞呢?“
“我也很乐意和温姐姐请教一番呢。”夏今晓上前走了两步,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把酒壶拖在掌心,“奶奶,我便唱一段麻姑拜寿来给奶奶贺寿。”
只见她步态轻盈,指若兰花,走上戏台,
“瑶池领了圣母训,
回身取过酒一樽。
近前忙把仙姑敬,
金壶玉液仔细斟。
饮一杯来增福命,
饮一杯来延寿龄,
愿祝仙师万年庆,
愿祝仙子寿比南极天星。”
“好!”夏老太太高兴坏了,带头鼓起掌,院外的人也随声附和,连连叫好。夏今晓虽有个别字飘音,可是对于业余戏曲爱好者来说,已经算唱得很好的了。
夏今晓很是得意,跳下台子,悠哉问道,
“温小姐最擅长唱哪一段儿啊?”
“《凤还巢》,也谈不上擅长,只是爱好而已。”
见温知恩如此淡定,田婉君连忙笑道,“都知道温小姐是个演员,竟没想到还会唱戏。要不给我们唱一段儿吧?”
院外刚刚唱罢,众人推拥之下,温知恩也故作不好推辞,站了起来,走到空荡处唱道,
“
母亲不必心太偏,女儿言来听根源。
自古常言道得好,女儿清白最为先。
人生不知顾脸面,活在世上就也枉然。
强盗兴兵来作乱,不过是为物与金钱。
倘若财物遂了愿,也未必一定害人结仇冤。
倘若女儿不遭难,爹娘回来得团圆。
倘若是女儿遭了难,爹爹他定要问一番。
如今称了儿心愿,落一个清白的身儿我也含笑九泉。
明知陷阱须防范,军前寻父说根源。”
一段儿唱罢,室内霎时间静得出奇。众人皆望向夏老太太,夏老太太脸上终见喜色,“好。不愧是迟先生的徒儿,有几分她年轻时的风采。”
大家这才放下心,热烈鼓起掌来。
只有夏今晓铁青着脸,攥紧拳头,美甲几乎要嵌到肉里。她是真恨上温知恩了。这个女人怎么老是要抢她的风头?
台上一分钟,“老太太过寿,不挑点喜庆的曲目,唱什么凤还巢?怎么?这是你家吗?真是可笑!”
夏今晓虽然心有不甘,也只敢小声自己嘀咕。今天是老太太的生日,她也不敢真的闹起来。
台下十年功。虽然说如今比旧社会宽容许多,可依旧是个苦行当,做对了挨打,做错了也要挨打。温知恩半路出家的娇小姐,以后又不是传承人,迟先生自然不愿意收,老宅门一关,划清了界限。
温知恩找了迟先生八次,迟先生拒了八次。第九次,正赶上大雨。她跪在门外,足足跪到了天黑,膝盖都跪肿了。她紧紧盯着那扇老宅门,内心是无比坚定。
“夏老太太爱听戏,她就学戏。她要悄无声息地迎合他们的喜好,慢慢地靠近。每一环都要精心准备,直击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