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炮击!"宋卫国对着电台喊。
三排长带着五个士兵摸进侧门时,正撞见那少佐举着打火机。
毛瑟步枪的子弹穿透他胸膛的瞬间,火机掉在油桶边,个士兵猛地扑过去,用棉衣盖住那团火苗,后背却被流弹打穿,血浸透了藏经阁的地板,在《金刚经》的书页上晕开。
深夜的南京路,豹式坦克的探照灯撕开黑暗。
李铁柱看见家百货公司的玻璃柜里,洋娃娃的金发上还缠着日军的绑带,而对面电影院的海报上,《马路天使》的女主角笑靥正对着断壁残垣。
突然响起的爆炸声震碎了玻璃,辆日军的自杀式卡车正冲过来,驾驶座上的兵己经点燃了炸药。
李铁柱猛地转动炮口,105毫米炮弹在卡车前三米处炸开。
冲击波掀翻了卡车,炸药包滚进家旗袍店,火光里飘出片丝绸,像只燃烧的蝴蝶飞过街道。
他摸出怀里的照片——那是战前在上海码头拍的,妹妹穿着新买的旗袍,背后就是这家店的招牌。
"日军司令部被包围了!"电台里传来欢呼。
宋卫国走进那栋挂着太阳旗的大楼时,看见墙上还挂着淞沪会战的作战地图,用红笔圈着"大场防线"。
地上散落着日军的日记,其中本的最后行写着:"支那军的坦克像钢铁洪流,我们的万岁冲锋像撞向礁石的浪花。"
凌晨三点,西藏路桥的浮桥上突然响起歌声。
宋卫国走到桥边,看见伤兵们互相搀扶着过河,有人用MP40的枪管当拐杖,有人哼着《松花江上》。
黄浦江的水面上,漂浮着日军的钢盔和华夏兵的绑腿,远处的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突然响起,敲了七下——那是光复的钟声。
参谋官举着战报跑来,军靴踩在碎玻璃上嘎吱作响:"司令,残敌肃清了!30万日军全灭,我们......我们损失了98673人。"
宋卫国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看见晨光里,幸存的士兵正在给坦克插国旗。
个断了胳膊的兵用仅剩的左手敬军礼,他胸前的伤还在渗血,染红了胸前的勋章。
远处传来孩童的哭声,宋卫国转头望去,个穿旗袍的女人正抱着孩子,指着豹式坦克上的"还我河山"牌匾,轻声说:"宝宝快看,鬼子被打跑了。"
李铁柱从坦克里爬出来,脚踩在上海的土地上,突然想起出发前宋司令的话:"我们打这仗,不是为了让后人记住仇恨,是为了让他们能像人样活着。"
他摸出妹妹织的平安符,那上面还沾着战斗时的硝烟,却在晨光里泛着温暖的光泽。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百老汇大厦的穹顶时,宋卫国摘下军帽。
风里传来黄浦江的潮气,混着硝烟和机油的味道,远处的教堂响起钟声,近处的茶馆飘出茶叶香。
他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转身看见幸存的士兵正在列队,他们的军装沾满血污,眼神却像初升的太阳,正照耀着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