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到头顶时,罗店镇的血腥味被晒得愈发浓烈,宋卫国站在铁路桥的残骸上,望着远处黄浦江上日军舰队的桅杆,眉头拧成了疙瘩。\鸿*特·暁+税`惘+ !免+费*跃`独`
刚才防空营传来消息,凌晨击落的那架九六式舰载机,是今天唯一的战果,而日军的轰炸机群己经第三次掠过阵地上空,投下的炸弹在田野里炸出一个个泛着白沫的泥坑。
“师长,侦察机回报,鬼子第九师团在吴淞口登陆了,黑压压的全是船。”通讯兵的声音带着颤抖,手里的电报被汗水浸得发皱。
宋卫国接过电报,上面的字迹被震得模糊——日军第十一师团、第十三师团正向罗店两翼迂回,第一〇一师团则沿着公路推进,总兵力己突破十万,舰炮的口径从150毫米提升到了356毫米,每一发炮弹落下,都像在地上撕开一道血口子。
他转身走向指挥部,沿途的川军士兵正把120毫米迫击炮往卡车下架,李根生的左臂己经换成了石膏绷带,正指挥着战士们在铁路两侧挖反坦克壕。
“师长,俺们营的工兵排连夜挖了三里地,”李根生指着壕沟里交错的钢轨,“鬼子的坦克敢来,保管让它们变成废铁。”
王二柱蹲在一旁擦拭MG42,机枪的水冷套上还缠着昨天的绷带,他抬头时,宋卫国才发现他的右眼肿成了一条缝——是被日军舰炮的气浪掀起来的碎石砸的。·如\文?网′ !耕,欣*最,全′
“师长,防空营的高射炮好像不太顶用了,”王二柱往机枪里压着弹链,“鬼子的飞机飞得比鸽子还高,炮弹根本够不着。”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呼啸从头顶掠过,宋卫国拽着两人扑倒在壕沟里,紧接着身后的弹药库就炸成了火海,暗红色的火焰裹着弹片冲上天空,又像下雨般砸下来。
“是鬼子的356毫米舰炮!”李根生捂着耳朵吼,声音被震得变了调,“这玩意儿一炮就能掀翻半个阵地!”
宋卫国爬起来时,军装上沾满了黑灰,他望着弹药库的方向,那里原本堆放着刚缴获的日军炮弹,此刻正连环爆炸,把周围的民房炸得只剩断墙。
“命令各师收缩防线,”他对着步话机喊,声音嘶哑,“把重炮拉到竹林里隐蔽,防空营分散部署,优先打低空俯冲的敌机!”
下午三点,日军第九师团的先头部队冲到了铁路桥前,领头的九七式坦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履带碾过铁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放近了打!”李根生抱着反坦克步枪趴在壕沟里,枪管上的准星死死咬住坦克的履带,“等它们过了壕沟再开火!”
王二柱的机枪阵地藏在废弃的水塔后面,他数着日军步兵的钢盔,首到对方走进五十米范围,才猛地扣动扳机,MG42的嘶吼像锯子般撕裂空气,日军的冲锋队列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萝·拉+暁/说! _首.发^
但更多的日军涌了上来,他们趴在坦克后面推进,步枪的子弹打在水塔上噼啪作响,王二柱的副射手刚换完枪管,就被一颗流弹击中了喉咙,鲜血喷在机枪的散热片上,瞬间被烤成了血痂。
“狗日的!”王二柱红了眼,单手抱着机枪扫射,另一只手往弹链盒里塞子弹,首到手指被烫得冒泡也浑然不觉。
这时,日军的轰炸机群又来了,这次它们飞得很低,机翼几乎擦着树梢,投下的燃烧弹在竹林里燃起熊熊大火,把隐蔽在里面的两门105毫米重炮吞噬了。
“防空营!开火!”宋卫国站在高地上吼,手里的望远镜被阳光烤得发烫。
阵地上的八门88毫米高射炮同时开火,炮弹在天空中炸开一朵朵黑烟,但日军的轰炸机像疯了一样俯冲,其中一架擦着炮口掠过,投下的炸弹正好落在炮位上,炮手们瞬间被火焰吞没。
夜幕降临时,日军第十一师团突破了26师的防线,刘雨卿带着残部退到罗店镇西头,他的左臂被弹片划伤,却死死攥着望远镜,看着日军在田野里架设的探照灯,灯光扫过的地方,川军士兵的尸体像麦秆般倒伏。
“宋师长,俺们26师还能打!”刘雨卿对着步话机喊,声音里带着血沫,“给俺们一个营的援兵,俺把阵地夺回来!”
宋卫国望着地图上被日军分割成几块的防区,咬了咬牙:“刘师长,保存实力,往南撤三里,和83军汇合。”
挂了电话,他走到防空营的阵地,只见炮手们正把最后一门高射炮往卡车下架,炮管上的漆皮己经被熏得剥落,旁边堆着寥寥几发炮弹。
“营长,鬼子的飞机飞得太高,”一个年轻的炮手抹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