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那自己的重骑营、辎重队怎么办?这些人一旦遭到汉军的突袭,一点防御力也没有。
此时,阿巴开省悟到鲁阿先前的建议是多么明智,但是自己刚愎自用酿成大错,悔之晚矣。
眼下只能根据形势的发展确定下一步作战方式。
如果真能将汉军赶走最好,己方可以喘口气修整修整;万一赶不走汉军,阿巴开打算将铁骑营安顿到附近的一座城镇里,自己则亲自率领轻骑兵追击汉军。
同一时间,三十里外的一处小山岗下,飞骑军游骑团的三营战士们正在这里稍事修整。
昨夜他们轮流出击,也没有休息好,加上今天早上又做了一次突袭,耗费了不少体力。
部队撤到此地时,营长下令全体下马歇息。
全营六百余人,除了巡哨和担任防卫的人外,大多数骑士用皮毯子铺在雪地上,然后躺在上面裹紧披风,抓紧时间呼呼大睡起来。
张锐没有休息,他刚刚给几名伤员包扎好伤口。
部队每次作战完毕,张锐都要亲自给伤员们包扎伤口。
前几日有的骑士受了箭伤,伤口化脓,张锐还亲自为他们吸出伤口中脓血,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没有丝毫恶心的感觉。
受伤的骑士们感动得掉下了眼泪,一个劲儿反对张锐吸脓血。
可是此时张锐喝令他们不要嚷嚷,接着强行摁压住骑士,趴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吸吐着脓血。
其余的骑士眼见张锐的率先垂范,也暗自思量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看着张锐嘴里吐出黄红之色的脓血时,众骑士纷纷被张锐爱护部下如亲兄弟一般的情意所打动,也更加敬重张锐的为人,对张锐的态度也更加尊敬,为自己能跟随这样如父兄般关爱部下的长官而感到欣慰。
张锐在全营所有将士的心目中,是一个称职的好长官,一个可亲可敬的好兄长,一个可以托付生命的好战友。
张锐自出战以来的言行举止,已经赢得了全营将士的充分信任,也赢得了他们的真心拥戴。
现在,又是一道难题摆在张锐的眼前,一次艰难的抉择需要张锐决断。
早间的袭击中,有十一名骑士当场阵亡,另有十余人受伤。
大多数受伤的骑士伤势并不严重,经过包扎治疗后,他们还能自己骑马,也能跟上部队的行军速度。
可是在这次战斗中有三名骑士,被敌人射下了马摔断了骨头,他们已经不能自行骑马。
来此地的路上,绑在马上的三名骑士因路途颠簸,一路上疼得晕过去、醒过来若干次,象是受了一番酷刑的折磨。
现在他们面色灰白、双眉紧皱、微微呻吟着躺在皮毯子上。
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被咬破的嘴唇流出的鲜血也汇集到汗水中,一齐流进了衣领里。
他们全身早被汗水湿透,寒风吹过后湿衣冻得象盔甲一般坚硬冰冷,冻得他们浑身止不住地打着寒颤。
张锐和几名连长站在他们身前,战场救护他们在军校里学过一些,但他们没有学过接骨。
而且有一名骑士的盆骨被摔断,就是专业医生,如果没有足够的经验,也会束手无策,更别说张锐他们了。
当三名骑士要求张锐杀掉他们时,就是心如铁石的张锐也下不了手。
张锐不是没有杀过自己人,但那时那些人明摆着是活不了的,张锐杀他们是帮助他们免受痛苦的折磨,是帮助他们早点解脱。
可是对着完全有希望活下来的战友,应该怎么做呢?这是张锐面临的一个新的考验。
杀敌、杀俘、杀敌对势力的平民,张锐会毫不犹豫地下手,也鼓励自己的部下这样做。
早年学历史的时候,张锐就了解到一个道理:对敌人,要像猛兽般的凶狠。
与敌之战,就是你死我活的战斗。
要想活,就要时刻防着敌人,最好是先下手为强,打得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对敌人绝不能行仁义之道,最好是斩草除根,让敌人彻底、永远的消失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但是对自己人呢?张锐还没有残暴到敌我不分、杀害任何人都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