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骏让苗砺和周泰留在外面,自己从窗口跳进来,容悦把萧府的情况简单讲了一下,让他抓紧置办宅子。
卢骏禀道:“属下正为此事而来。隔壁有座庄子要卖,那地方公岭,据郑珩说,地势跟南陵城差不多,中间山谷里有五十多亩水田,四面山坡,只有西面是杂树,东面种着各种果树,北面和南面都是茶园。其中南面茶园跟他家的茶园隔着一道山梁相接,每年可产上百斤好茶。”
容悦面露惊讶:“那儿是瑞伯领地,他的地盘上有这么大的庄园要卖,郑珩为何不自己买下,又是相邻地界,正好打成一片,怎么反倒做起中人向我们兜售?”
卢骏笑回:“属下猜,郑珩自己就是卖主,不好意思承认,才假托替朋友传话。”
容悦叹道:“早就听说瑞伯家内讧,几个儿子争权夺利,闹得不可开交。古训说得好,家和万事兴,家不和,就会出现衰败之像。”
卢骏差点说,所以容徽才索性下狠手,把父兄一并解决掉,独留他南面称王,从此一劳永逸,再没人跟他争。
容悦担心的是:“父兄尚在,郑珩怎么做得了主卖田地?他手里有地契吗?”
卢骏答道:“这点您放心,若没地契,属下根本不会跟他谈。”
“可见传言是有根据的,瑞伯以前果然很宠他,把那么大两个庄子都给了他,郑珩大概手里缺钱,要卖掉一个。”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很有可能两个本是一个,他割一半出来卖。”
卢骏也有同感:“属下去现场察看时也觉得蹊跷,两边交界处的茶园分明是种在一起的,连个篱笆都没有。可郑珩口口声声是他朋友的园子,我就没多打听。”
容悦笑着央求:“师傅,您以后别自称‘属下’了,弟子会折福的。”
卢骏立即改口:“为师知道了。”
容悦依然有些犹豫:“如果真是他自个儿悄悄卖,怕有后遗症,比如他父兄知道后,跑来扯皮。”
卢骏不以为意:“怕什么,有田契在手,中人签字,官府备案,便是瑞伯亲自出马又能如何?”
“就是官府那关不好过啊,我们是外来人口,官府肯定会跟郑家通气的。”
“这些都是郑珩的问题,手续不全我们不会兑银子,他急着用钱,什么都会替我们办妥的。”
容悦好奇起来:“师傅,听您的口气,似乎很中意这庄子?”
卢骏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这是为师画的庄园简略图,你看看。”
图纸摊在桌上,卢骏给她讲解:“这里有道山溪,水质甘甜清澈,足够庄园中人饮用和灌溉。这里有个山洞,冬暖夏凉,里面长数丈宽丈余,无论储粮储菜还是储存什么,都是极好的天然粮仓,如果我们需要秘道,也可以从这儿往里挖。这是庄园后门,开门就是西山,有条羊肠小道向山里延伸”
卢骏讲解了半天,容悦越听越兴奋,难怪师傅坚持要买,果然是个好地方。
她的性子,一旦看准了什么,就不会啰嗦,当下便从妆台的抽屉里拿出首饰盒,从里面的夹层中摸出两张银票交给卢骏。
那是楚溟国皇家钱庄发行的龙头银票,沧溟大陆四分五裂,小诸侯国主建的钱庄也可以存钱,但远没有楚溟国皇家钱庄的名头响。为保险起见,萧夫人手里的现银都存在那里。
见卢骏望着银票发呆,容悦告诉他:“母亲说,我既然接掌了暗令,手里就得有可支配的银两,不然,岂非成了空头暗主?”
卢骏感叹道:“太太英明,你可不要辜负了太太的期望。”
容悦郑重应诺。
送走卢骏,容悦看滴漏已指向子正三刻(晚上十二点半)。侧耳倾听,除了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整个萧府静悄悄的,忙换上夜行衣,带着苗砺和周泰向上客院而去。
明天就要走,今晚再不探探萧府就没机会了。尤其是上客院的“贵人”,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和萧晟搅在一起谋划什么?他一出现,萧晟连亲戚的颜面都不顾了,不惜以下客院辱之,就为了逼她们娘俩走路。
到了目的地,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天她明明做好了功课,把上客院周围的环境打听得清清楚楚,可来来去去好几圈,硬是找不到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