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一拨,古琴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如碎冰坠玉,瞬间划破了地窖中凝固如实质的仇恨。`l~u¢o′q¨z,w_..c+o/m~
这突兀的琴音,让唐玉音狂热的宣泄戛然而止。她戒备地盯着项川,不明白这个楚国的走狗,在这等时刻,为何还有闲情逸致去碰那把琴。
“为她陪葬?血债血偿?”项川将古琴横置于冰棺之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冰冷的琴弦,“说得慷慨激昂,可你打算怎么做?凭你风月楼清倌人的身份,还是凭你这副连站都站不稳的身体?”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在唐玉音最脆弱的地方。
“你召集了多少旧部?藏了多少兵马?复活女皇的秘法,又有几分把握?”项川的语速不快,却带着一种剥丝抽茧的压迫感,“你所谓的复仇大计,除了满腔的恨意,还有什么?一个藏在楚都阴暗角落里百年的幽魂,也妄图颠覆一个已经传承百年的王朝?”
“住口!”唐玉音嘶吼,声音却因为虚弱而显得沙哑,“你懂什么!我魔族的底蕴,岂是你能想象!”
“我确实不懂。”项川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残酷得不带一丝温度,“但我懂楚国。我懂韩立。你以为他建立的铁桶江山,会给你留下东山再起的机会?你在这里谋划的一切,在他看来,不过是孩童的把戏。”
他向前一步,俯视着瘫坐在地的魔族公主。~1/7/k^a^n¢w·e?n~x,u¨e..~c·o′m/
“你母亲的爱,葬送了魔族的现在。而你的恨,正在葬送魔族的未来。”项川的结论冰冷而无情,“为了一个所谓的爱情,赔上整个族群,这是愚蠢。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复仇,把自己也搭进去,这是更深的愚蠢。”
“我杀了你!”唐玉音的理智彻底被摧毁,她挣扎着扑向项川,残存的魔气在她掌心汇聚成一团幽光。
项川没有躲。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团光芒,在距离他胸口不足三寸的地方,因为力竭而溃散。
唐玉音的手无力地垂下,整个人再次瘫软。绝望,比仇恨更快地吞噬了她。项川说得对,她的计划漏洞百出,她的力量微不足道。她所倚仗的,不过是那股不愿熄灭的恨火。
地窖中,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冰棺散发的寒气,无声地蔓延。
项川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件有瑕疵的工具。许久,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片死寂。
“你的计划一文不值,你的仇恨只是空谈。”
唐玉音趴在地上,没有回应,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失去了。失败者的悲鸣,毫无意义。
“但是……”项川的话语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无法预料的涟漪,“你的母亲,还有救。+x,s,a+n?y*e?w?u`._c¢o\m*”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唐玉音猛地抬起头,血泪模糊的脸颊上,满是错愕与荒谬。
他说什么?
救她?
这个男人,这个楚国皇室的余孽,这个韩氏王朝的鹰犬,竟然说……他能救她的母亲?
“你……在耍我?”唐玉音的声音发颤,分不清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那一丝不敢置信的妄念。
“我从不开玩笑。”项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绕过唐玉音,走到冰棺前,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棺盖上,一股精纯的能量顺着他的掌心探入,确认着冰棺内那微弱却未曾断绝的生命气息。
“这是天阶秘法‘冰魄神封’,以自身精血为引,将生机封于一线,确实精妙。但冰封百年,她的神魂早已与寒气融为一体,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你所谓的救治之法,无非是想用大量生灵的精气去强行冲开封印,对吗?”项川一语道破了她最深的图谋。
唐玉音的身体僵住了。这是她耗费数十年心血才找到的唯一办法,却被他轻易看穿。
“一个疯子的计划。”项川下了定论,“就算成功,复活的也不再是冰凰女皇,而是一个只知杀戮的冰魔。你连这个都想不透?”
“那又如何!”唐玉音凄厉地反驳,“只要她能活过来!只要能复仇!我什么都愿意!”
“包括让她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怪物?”项川反问,随即,他转过身,重新对上唐玉音的视线,“我能救她。让她完完整整地醒过来,恢复神智,恢复力量。”
难以置信的光芒,在唐玉音的瞳孔中爆开。她死死地盯着项川,仿佛要将他看穿。
“条件?”
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