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川没有理会任何人。*x/s~h·b-o?o!k/.\c?o-m′
他只是觉得,这场戏,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互动”,变得有些无聊了。
看客,最忌讳的,就是被台上的演员点名。
这会破坏观影体验。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对着那道从皇宫射来的、承载着无数人希望的镜光,轻轻地,屈指一弹。
“啪。”
一声脆响。
金銮殿内,那面燃烧着数位大臣生命和宰相十年寿元的问天镜,应声碎裂。
化作了一地齑粉。
张敬之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气息全无。
项川重新坐下,给自己又倒满了一杯酒。
这下,清净了。
死寂。
金銮殿内,是一片死寂。
问天镜碎裂成的齑粉,还带着宰相张敬之最后的余温。
皇帝楚纬瘫在地上,嘴巴张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希望,随着那一声脆响,彻底粉碎。那个被他唾弃、被他追杀、最后又被他乞求的男人,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他一个回答。
他不救。
他甚至不屑于开口拒绝。
“陛下!陛下!”武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连滚带爬地扑到楚纬身边,用力摇晃着他,“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城就要破了!您是天子,您快想想办法!”
“办法?”楚纬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半,他痴痴地望着一地粉末,“还有什么办法?张敬之死了,问天镜碎了,项川……项川他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他的尾音带上了哭腔,一个帝王的尊严,在绝对的绝望面前,一文不值。′i·7^b-o_o^k/.*c.o\m′
“他不管,我们就自己管!”武皇后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一种豁出去的狠厉,“城外只有一个狼皇!他再强,也是一个人!他要的,无非是土地,是财宝!”
她抓着楚纬的龙袍,一字一句地说道:“求他!派人去求和!”
“求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抖地站了出来,“娘娘!万万不可!我大楚立国三百年,只有战死的君王,没有投降的皇帝!此例一开,国将不国啊!”
“迂腐!”武皇后猛地回头,呵斥道,“命都要没了,还要那点虚名做什么?只要我们活着,只要皇室的血脉还在,大楚就亡不了!割地!给他们割地!把江南最富庶的十个州府都给他们!”
“这……”
“还不够?”武皇后环视着殿内面如死灰的大臣,“那就再加!国库里的珍宝,全都搬出去!只要他肯退兵!”
她再次转向楚纬,语气变得急切:“陛下!下旨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楚纬被她的话点燃了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挣扎着爬起来,指着刚才那个劝谏的老臣,用嘶哑的嗓音命令道:“户部尚书!就是你!朕命你为议和使,立刻出城!告诉狼皇,朕愿意割让江北半壁江山,再献上皇室秘库所有珍宝,只求他……退兵!”
户部尚书浑身一震,脸上血色尽褪。
他知道,这不是议和,是去送死。
可君命如山。
“臣……遵旨。”他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半个时辰后,京都紧闭的城门,开了一道缝。
户部尚书手捧圣旨,身后跟着十二个抬着巨大宝箱的内侍,在无数守城将士悲愤的注视下,缓步走向了城外那片黑压压的魔军。
狼皇停下了指挥,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走向自己的楚国老头。
“站住。”
一声令下,魔军分开一条路。户部尚书走到狼皇阵前百步,停下脚步,深深躬身。
“外臣拜见狼皇陛下。奉大楚皇帝之命,特来献上和平的诚意。”
老尚书打开圣旨,高声念诵:“大楚皇帝诏曰:为免生灵涂炭,愿与狼族永结盟好,划江北一百二十州为界,并献上皇室秘宝三千件,以示诚意……”
他的声音在风中传递,清晰地落入每一个魔军士兵的耳中。
没有回应。
狼皇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老尚书念完最后一个字。
然后,他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初时低沉,随即越来越大,最后化作了震彻云霄的狂笑。他笑得前俯后仰,仿佛听见了世间最荒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