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至于那个还在金銮殿上指望臣子们力挽狂狂澜的皇帝,不过是她用来拖延时间的棋子罢了。
金銮殿上的争论还在继续,但已经从如何退敌,变成了如何逃跑。
“……臣以为,当效仿前朝,迁都金陵!金陵有天堑长江为凭,可保万全!”
“放屁!从京城到金陵,千里迢迢,等我们跑到,魔族早就把我们串在矛尖上烤了!”
“那你说怎么办?坐在这里等死吗?”
“我们可以向南边的藩王求援!”
“求援?等他们的兵马开到,黄花菜都凉了!况且,他们巴不得我们死在京城,好自己另立山头!”
皇帝项宏听着这些毫无用处的争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心在下沉。
绝望之中,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被他流放,被他厌恶,被他刻意遗忘了很多年的儿子。
那个总是用一种看透一切的、讥诮的眼神看着他的儿子。
“项川……”皇帝喃喃自语。
这个名字很轻,却像一道惊雷,让混乱的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皇帝,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
七皇子,项川。
那个因为言论悖逆、藐视皇权而被废黜宗籍、赶出京城的皇子。
威国公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立刻出列反对:“陛下,万万不可!项川心术不正,言行乖张,乃是不祥之人!国难当头,怎能指望这么一个废人?”
“废人?”皇帝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凉而诡异,“你们这些栋梁之才,给朕想出办法了吗?项勇是人中龙凤,他守住镇国关了吗?”
威国公被噎得说不出话。
“朕记得,当年他说过,镇国关的防线修筑得像个笑话,从内部攻破,比从外部更容易。”皇帝的声音幽幽传来,“当时你们都说他胡言乱语,现在呢?”
“他还说过,北方的兵马外强中干,粮草被克扣了七成,一旦开战,三日即溃。”
“你们当时怎么说的?哦,对了,你们说他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皇帝每说一句,殿中百官的脸色就白一分。这些话,他们都听过,也都当成笑话一样嘲讽过。
如今,这些笑话,全都变成了血淋淋的现实。
“陛下!”御史大夫张承也急了,“即便如此,项川也只是个夸夸其谈的竖子!他手无缚鸡之力,既不懂领兵,也不懂政务,找他回来有何用?”
“朕不知道他有什么用!”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用手指着殿下所有的人,歇斯底里地咆哮,“朕只知道,你们全都是废物!一群只会争功诿过,坐而论道的废物!”
“去找!马上去给朕找!把项川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告诉他,只要他能解京城之围,朕……朕什么都答应他!太子之位,朕都可以给他!”
皇帝的许诺,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被废黜的皇子,一步登天,成为太子?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眼下,没人敢再反驳。皇帝已经疯了,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他也要死死抓住。
“快去!”皇帝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恐慌与最后的希冀。
禁军和皇城司的人马立刻如潮水般涌出皇宫,冲向京城的大街小巷。
然而,他们注定一无所获。
老谋深算的首相李纲站在人群的末尾,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中一片冰凉。
找项川?
那个孩子,比谁都看得通透,也比谁都凉薄。
当这座腐朽的王朝大厦即将倾塌之时,他恐怕是第一个,也是跑得最快的那一个。
现在去找他,无异于缘木求鱼。
整个大楚,都已经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