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义正辞严的李老师，此刻张着嘴，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然后，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到红，最后变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这一巴掌，不是打在江寻脸上，而是被张纪忠抡圆了，狠狠地抽在了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

江寻本人也愣住了。

他只是在做自己，用自己最舒服、最省力的方式念了句台词，怎么就……精准命中导演的嗨点了？

他看着面前激动得胡子都在抖的张纪忠，又看了看旁边脸憋成猪肝色的李老师，脑子里缓缓飘过一个问号。

这届导演，都这么好伺候的吗？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张叔！我没来晚吧？”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杨蜜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装，扎着高马尾，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扫清了屋内的诡异气氛，目光在江寻和李老师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江寻身上，露出了一个“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促狭笑容。

她没理会愣在原地的众人，径首走到张纪忠面前，熟络地打着招呼：“张叔，路上堵车，让你久等啦。哟，这是聊到哪儿了？气氛这么热烈？”

她三言两语，就将场上那几乎凝固的尴尬气氛给化解得无影无踪。

围读会就在这种奇妙的氛围中结束了。

散会后，众人各自去准备。感觉被当众打脸的李老师，脸色铁青地走到饮水机旁倒水。

他端着一杯滚烫的开水，转身准备回自己座位。

经过江寻身边时，他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手“一滑”。

那杯满满的、冒着白烟的滚烫茶水，不偏不倚，首首地泼向了江寻面前那本被张纪忠做了无数标记、独一无二的导演版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