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真好吃!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三妹王安慧双手捧着一大块烤得焦香、纹理分明的牛肉,小嘴塞得鼓鼓囊囊,一边费力地嚼着,一边兴奋地摇头晃脑,油光蹭得小脸蛋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最喜欢你了!”那满足的神情,仿佛吃到了世上最珍贵的仙果。·微!趣?小¨税\ ¢罪′新/漳+结?哽~薪,筷·
“大哥,这牛肉……真好吃。”小弟王安东相对沉稳些,但也捧着一块不小的肉,憨憨地笑着,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着,眼睛紧紧盯着手里散发着浓郁肉香的宝贝,生怕它飞了似的。
看着弟弟妹妹们狼吞虎咽、一脸幸福的样子,王安平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手揉了揉三妹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好吃就行,可千万记住了,不准在外边跟任何人说,咱们家今晚吃了什么好东西,知道吗?”他的目光扫过弟妹们,“平时家里吃什么,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这年月,吃点荤腥,那真是要藏着掖着,像做贼一样。
农村人大多朴实,可这份朴实也建立在“大家差不多”的基础上。
你家要是突然顿顿有肉,日子比别人好上一大截,那引来的可就不光是羡慕,更多的是扎心的嫉妒和眼红的排挤。
这几年可能还好些,再过几年,那风声鹤唳的岁月里,为了一口吃的被人举报,扣上个“资产阶级享乐”的帽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们都得听你大哥的话,把嘴巴给我闭严实了!谁敢在外头瞎咧咧,看我不撕了他的嘴!”正在锅灶前忙碌的陈秀红闻言,立刻转过头,挥了挥手里油亮的锅铲,语气严厉地警告道。
锅里正“滋啦”作响,爆炒着切得薄薄的牛肉片,混合着葱姜蒜的浓郁香气霸道地弥漫在整个厨房,勾得人馋虫直冒。
“哥,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傻子!”三妹王安慧立刻挺起小胸脯保证,又忍不住低头狠狠咬了一大口手里的烤牛肉,满足地眯起眼,含糊地嘟囔,“唔…真是太好吃了…”
“老大,”陈秀红将锅里的香喷喷的小炒牛肉盛进大碗里,金黄的油脂浸润着肉片,看着就诱人,“等一下去你大姐家,也给你大姐送点过去,让她也尝尝鲜。”
“知道了妈,”王安平接过母亲递来的、堆得像小山似的满满一碗米饭,夹了一大筷子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炒牛肉盖在饭尖上,“不过今儿都这么晚了,算了吧。,比,奇¢中/雯+蛧, ·已¨发/布*醉.新?蟑,节?等会儿从村里过,碰见夜间巡逻的民兵队,一解释起来,明儿全村就都知道了。明儿天不亮,我起早送过去。”
“那也行,”陈秀红想了想,点点头,“明儿鸡叫头遍就起,趁人少。”她把沉甸甸的牛肉碗放到桌上,又看向王安平,“老大,你这一身汗的,要洗个澡不?大锅里给你烧着热水呢。”
“洗一个吧,黏糊糊的不舒服。”王安平说着,捧着碗坐了下来。刚扒拉一口裹着肉汁的米饭,就看见三妹眼巴巴地盯着他碗里的炒牛肉,小鼻子还一耸一耸的。
王安平失笑,夹起一大片油亮的牛肉,吹了吹,塞进她张大的小嘴里。小丫头顿时眉开眼笑,鼓着腮帮子嚼得更欢了。
“妈,您会做那种……五香牛肉吗?”王安平边吃边问,“就是放很多香料,卤出来能放很久,又香又有嚼头的那种?”
“五香牛肉?”陈秀红愣了一下,摇摇头,“没做过,听都没听过。那得费多少好料子啊!”她看着角落里堆着的半扇烤牛肉和新鲜牛腿,又有些迟疑地问,“对了,老大,家里面这么多肉……你看你外公外婆那边……”
王安平扒饭的动作顿了顿,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商量的冷硬:“算了。外公外婆要是还在,送点我二话不说。至于那几家舅舅舅妈?还是免了吧。”
他脑海里闪过原主记忆里那些刻薄的嘴脸和母亲每次回娘家所受的委屈——连上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啃两根冷山芋。
原主小时候去过一次就再也不肯去了,那份屈辱和疏离感刻骨铭心。
“行,听你的。”陈秀红沉默了一下,没再坚持。她弯腰提起一大桶冷水,“哗啦”倒进旁边那口大铁锅里,对正在灶膛口烧火的二妹王安丽喊道,“二妮儿,把火换到大锅这边来,给你哥烧洗澡水!”
“知道了妈。”二妹王安丽连忙应着,把嘴里叼着的一小块牛肉咽下去,拿起火钳,将灶膛里烧得正旺的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