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谦的带领下,队伍戒备着,小心翼翼地向着回廊深处挪动。¢d·a¨n_g′y`u′e`d?u`._c¢o¢m′
戴上了那套怪异的装备后,世界的确清净了。
但感官上的安全,却让心理上的恐惧变得愈发清晰。
墙壁上的壁画,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扭曲。
那些被雕刻出来的人形,不再只是西肢反关节那么简单。
有的人形,整个胸膛被剖开,里面塞满了纠缠的蛇。
有的人形,头颅被硬生生拧了一百八十度,脸朝着自己的后背,脸上还保持着一种极度惊恐的表情。
还有的人形,从七窍里都长出了扭曲的藤蔓,将自己死死地捆绑在墙壁上。
这里不是墓道。
这里是一条通往地狱的画廊。
每一幅壁画,都在展示着一种登峰造极的、令人发指的酷刑。
队伍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潘子,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皱着眉,回过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队伍中间的吴邪身上。
“天真,你怎么了?”
潘子低声问道。
吴邪没有回答。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头微微抬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旁边一处空无一物的墙壁。
那面墙壁很光滑,没有任何浮雕,只有一片暗红。?j!i.n-g?w+u\x¢s-.^c′o′m/
可吴邪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的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幅度越来越大。
“天真!”
吴三省也发现了侄子的不对劲,他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喊道。
吴邪还是没有反应。
他的瞳孔,己经开始涣散。
他就那么首勾勾地盯着那面墙,仿佛他的整个灵魂,都被吸了进去。
在其他人的视野里,那是一面平平无奇的墙壁。
但在吴邪的视野里,那面墙,根本就不是空白的。
墙壁的颜色,不再是暗红。
而是一种冰冷的、浸透了鲜血的青黑色。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那面墙里,一点一点地“挤”出来。
他就那么半个身子卡在墙里,浑身湿淋淋的,往下滴着腥臭的尸水。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被尸蹩啃噬过的恐怖伤口。
他的眼睛,空洞而绝望。
是……大奎!
那个在七星鲁王宫里,被无数尸蹩活活啃食,惨死在自己面前的伙计!
大奎就那么卡在墙里,对着吴邪,缓缓地伸出了自己那只青紫浮肿、指甲脱落的手。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没有发出任何声音。?c¨h`a_n~g′k′s¢.+c~o/m_
但吴邪却能清晰地“听”到,他在说什么。
“小三爷……”
“救我……”
“我……我好冷啊……”
“这里……好黑……好冷……”
那无声的呼喊,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吴邪的心脏。
七星鲁王宫里那最恐怖、最绝望的一幕,再一次不受控制地,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
大奎被尸蹩淹没时,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伸向自己,那只充满求生欲的手。
还有自己,因为恐惧而僵在原地,无能为力的样子。
悔恨!
内疚!
恐惧!
三种情绪,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摧毁了吴邪所有的理智。
“天真!”
吴三省见侄子的状态越来越差,急得满头大汗。
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去,想狠狠地拍醒吴邪。
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只更有力的手给抓住了。
是裴谦。
“别碰他!”
裴谦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吴三省猛地回头,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他娘的没看见吗?我大侄子要疯了!”
裴谦的脸色冷得像冰。
他死死地抓着吴三省的手腕,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看见了,所以我才拦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