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爱国那双因为高烧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广场上的景象。¢微¨趣*晓,税,网! /已?发+布,罪~芯-璋,截/
他的大脑,一个由逻辑、数据和物理定律构筑起来的精密世界,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剧烈崩塌。
视野里。
那个叫裴谦的年轻人,手持黄金面具,独立于天地之间。
而在他面前,是数千名身披残甲的亡灵。
它们跪伏在地,低着头颅,如同一片沉默的钢铁潮水,向它们的君王献上永恒的效忠。
这画面,不属于科学。
不属于历史。
不属于他能理解的任何一个维度。
这他妈是神话!
是史诗!
是足以让任何一个唯物主义者当场心肌梗死的画面!
郝爱国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然后又被扔进了液氮里。
极致的冲击,让他的大脑处理器首接烧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只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紧接着,他双眼一翻,脑袋一歪,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郝!”
陈教授惊叫着扑过去,一把扶住他。
“郝同志!”
杨雪黎也赶紧上前。
陈教授颤抖着将手指放到郝爱国的脖颈动脉和鼻下。
几秒后,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还好,还好……”
“只是急火攻心,加上极度震惊,晕过去了。”
“脉搏虽然弱,但还算平稳。”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副君临天下的场面,别说病得快死的郝爱国,就连他们这些心智坚韧的人,都看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
危机,似乎真的解除了。
整个地下城市,死一般地寂静。
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阴冷和恶意,己经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诡异的、绝对服从的秩序。
这数千亡灵士兵,不再是威胁。
它们成了裴谦的私人军队。
这座姑墨城,成了裴谦的私人领地。
安全感是有了,但这种安全感,本身就建立在最不科学的现实之上,让人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裴谦收回目光,看向昏迷的郝爱国,眉头微皱。
“他不能再拖了。”
他记得安力满那个老头子提过。
在姑墨王城的神殿里,有一种叫“圣月草”的奇药,是蛇毒的克星。`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但在这座庞大的地下死城里,神殿又在哪里?
裴谦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跪伏在最前方,那名身材最高大、甲胄也最完整的影卫首领。
他没有开口。
只是将黄金面具握在手中,集中精神。
一股无形的意志,顺着他与面具之间的神秘链接,传递了出去。
在他的脑海里,他构筑出“圣月草”的模糊形象,以及“治病”、“救人”、“神殿”这些清晰的概念。
这是一种超越语言的交流。
一种基于灵魂层面的指令下达。
那名影卫首领空洞的眼眶中,幽蓝色的魂火猛地跳动了一下。
它接收到了王的意志。
下一刻,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它那庞大的身躯缓缓站起。
身上残破的甲胄,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它没有理会任何人。
只是面向裴谦,用一种古老而庄重的礼节,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是一个臣子,对君主最崇高的敬意。
礼毕。
它转过身,抬起一只钢铁手臂,指向城市中轴线上,那座最为宏伟、也最为高大的建筑。
然后,它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那个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它的脚步声,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声音。
“跟上。”
裴谦言简意赅,率先跟了上去。
胡建军和王半月架起昏迷的郝爱国,陈教授和叶亦心互相搀扶着,杨雪黎殿后,一行人紧紧跟在影卫首领的身后。
穿过寂静的广场。
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
两旁,跪伏的亡灵士兵如同沉默的雕塑,目送着它们的王和王的客人们离去。
这感觉实在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