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间到了。·兰!兰′文-学¨ ,嶵/欣\漳`劫¨埂,欣.筷~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阳光正好。
大金牙领着一个人,准时出现在了西合院的门口。
来人约莫西十岁上下,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
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皮包,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
在这片还带着泥土气息的胡同里,他显得格格不入。
大金牙哈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陈先生,就是这儿了。”
“您别看地方破,这高手啊,都喜欢大隐隐于市。”
那位被称为陈先生的港商代理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眼睛快速扫过破败的院门和斑驳的墙壁。
他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抹轻蔑和怀疑。
一个年轻人,一个破院子。
这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来?
要不是大金牙把那东西吹得天花乱坠,他根本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裴谦早就等在院子里了。
他没搞什么隆重的欢迎仪式,就穿着一身沾了些许机油渍的工装,坐在院里的一张小马扎上,手里正慢悠悠地打磨着一个零件。
胡建军和王半月分立在他身后,跟两个门神似的,表情严肃,眼神不善地盯着来人。
看到陈先生眼中的那份轻视,王半月不爽地撇了撇嘴。
“陈先生,里面请吧。”
裴谦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地招呼了一声。
陈先生皱了皱眉。
他走南闯北,见过的大师名家不计其数,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礼数周全?
眼前这个年轻人,未免也太托大了。
大金牙赶紧打圆场。
“裴爷,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从香港来的陈先生,大买家。”
“陈先生,这位就是我跟您说的,裴爷,裴大师。”
裴谦这才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铁屑。
他没跟陈先生握手,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们进屋。
屋里同样简陋,只有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工具和零件。
陈先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裴先生,我们时间宝贵。”
“不知道大金牙说的那件东西,可否让我开开眼?”
他的语气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催促。
裴谦没说话。
他走到工作台最里侧,那里盖着一块黑布。
他伸手,缓缓将黑布揭开。
一瞬间,屋内的光线都黯淡了几分。\微¢趣`小*说.王· ~已?发′布-蕞`欣′章+截-
一把造型古朴大气的银壶,静静地立在工作台上。
壶身呈扁平状,上窄下宽,壶盖高耸,形似一顶雄鸡的冠冕,提梁则设计成了凤尾的形状。
正是辽代契丹风格独有的“银鎏金鸡冠壶”。
最夺人眼球的,是壶身那层温润厚重的鎏金。
在从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它没有刺目的贼光,而是反射出一种沉淀了千年的、柔和而深沉的金色。
壶柄与壶嘴的连接处,线条流畅,浑然天成,找不到一丝焊接的痕迹。
陈先生的呼吸,在那一刻停滞了。
他脸上的轻蔑和怀疑,瞬间凝固,然后土崩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
他见过真品。
在伦敦的大英博物馆里。
可眼前这一件,无论是器型、神韵,还是那种独属于古代贵金属的厚重质感,都与他记忆中的真品别无二致。
不。
甚至……更胜一筹。
大金牙在一旁看得真切,心里乐开了花。
他就知道,裴爷一出手,就没有镇不住的场子。
“陈……陈先生,您看,这手艺……”
陈先生没有理会大金牙。
他快步走到工作台前,从皮包里拿出一副白手套,小心翼翼地戴上。
然后,他又取出一个高倍放大镜。
他俯下身,开始一寸一寸地仔细观察那把银壶。
胡建军和王半月紧张地看着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有裴谦,又坐回了自己的小马扎上,重新拿起那个零件,继续打磨,发出“沙沙”的轻响。
屋内安静得可怕,只剩下陈先生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