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接在原地蹦起来。
苏定方为他坐镇益州三年,助他拜师李靖,便是李恪为他准备的送别之礼,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李恪筹划了许久,今日终于实现了!
苏定方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
他霍然抬头,虎目之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灼热的光芒,首首地看向马上的李靖!
那目光中,有狂喜,有激动,更有一种夙愿得偿的、近乎虔诚的郑重!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巨大的喜悦和沉甸甸的责任都吸进肺腑,然后猛地抱拳,单膝轰然跪地!
“弟子苏定方,拜见恩师!”
这一拜,如同铁铸的山岳落地,宣告着一个新的开始!
李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笑容灿烂,搓着小手,说道:“李伯伯,收徒的事说完了,小侄还有另一个事,需要您的支持。”
李靖看到李恪眼中那丝狡黠就头疼。
陛下英明神武,太子少年老成,楚王沉稳有礼,怎么到了李恪这里就成了市井无赖?
李靖拨转马头就准备进府,难得搭理这头小狐狸。
李恪立马冲到前面,拦住马,眨巴着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真诚,“李伯伯,那清渠工程,可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的大好事!眼下还缺点...嗯,就是一点点...修渠的善款...您看您老人家...是不是也...意思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还伸出两根短短的手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李靖那张仿佛石刻般万年不变、古井无波的脸上,眉头极其罕见地、极其明显地蹙了起来!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寒意瞬间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他缓缓低下头,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杀气”,锁定了马前这个胆大包天、得寸进尺的小混蛋!
敲诈到他头上了?
那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在说:小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李恪被这杀气激得浑身汗毛倒竖,小身板下意识地缩了缩。
但募捐的“重任”在肩,让他硬生生顶住了这恐怖的威压!
他梗着脖子,小脸上努力挤出“我是为了百姓”的大义凛然,飞快地补充道:“您...您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小侄...小侄回头就在清渠边上,给您专门修个...嗯...修个‘五谷轮回厕’!再在旁边立个‘百废归流所’!保证用您的名字命名!让全长安的百姓都感念您老人家的...呃...慷慨解囊?”
他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这威胁好像有点味道不对?
“五谷轮回厕?百废归流所?三殿下,真当老夫可欺不成?”
李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
他握着缰绳的手指,指节分明地凸起,捏得那坚韧的皮缰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
一股沛然莫御的、属于沙场军神的凛冽气势,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轰然压向李恪!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完了!玩脱了!
李恪小脸煞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无形的气势碾成肉饼!
千钧一发之际,卫国公府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从里面打开。
“吱呀...”
一个身着素雅襦裙、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松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岁月似乎格外优待她,只在眼角留下几缕风霜的痕迹,那双眸子却依旧明亮锐利,如同寒星。
“药师...”
女子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冲散了门口凝滞的杀气。
显然,红拂女早就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你跟孩子置什么气?”
顿时,李恪感觉浑身汗毛耸立,比起李靖的威势,红拂女更可怕。
“伯...伯母,小三就不唠叨了,县衙里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李恪恨不得多长两条腿,朝马车方向跑去。
“站住!”
这道轻柔的声音落在李恪耳里好似深渊恶魔的咆哮,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扭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向红拂女。
“去,从我的体己里,支六百贯,给这位...嗯,万年县的小县太爷送出来。清渠修路,利国利民,咱们卫国公府,也该尽一份心力。”
红拂女的目光转向旁边垂手侍立、眼观鼻鼻观心的老管家,吩咐道。
“是!夫人!”
老管家如蒙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