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虞世基顿时语塞。+p?i?n_g+f,a¢n¢b_o~o.k!.~c_o^m,
“裴矩!”
杨广又看向御史大夫。
裴矩出列,比虞世基要镇定许多。
他先是长叹一声,才沉声道:“陛下,崔挺有罪,当由朝廷明正典刑,昭示天下。宇文将军以雷霆之势将其诛杀,或可说是事急从权。但……但他屠戮崔氏满门,老弱妇孺皆不放过,此乃大不赦之罪,有违天和,动摇国本啊,陛下!”
他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殿内不少文官都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国本?”
杨广的笑声更冷了,“我大隋的国本,是姓杨,还是姓崔,姓郑,姓王?!”
“朕让宇文成都去河东,是让他去镇住场子的!不是让他去跟崔挺那种蠢货讲道理的!结果呢?李家的小子前脚刚到,后脚就被崔挺的人打成重伤,差点死在那!这是在打谁的脸?是在打朕的脸!”
杨广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满朝文官都是一哆嗦。
“他们把朕的善意当成软弱!把朝廷的忍让当成可欺!现在,宇文成都这把刀,把他们砍疼了,他们就知道跑来跟朕哭爹喊娘了?”
“早干什么去了!”
皇帝的咆哮,在大殿内回荡。/艘_艘_小^说¢惘′ *追?最^辛,章·劫.
百官们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陛下息怒”。
只有宇文化及,跪在最前面,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知道,陛下虽然在骂那些士族,但对自己那个胆大包天的儿子,也绝对是怒火中烧。
这件事,闹得太大了。
大到连皇帝都感到棘手。
杨广发泄了一通,胸中的郁气稍稍纾解。
他瘫坐回龙椅,揉着发痛的额角。
他何尝不知道宇文成都做得太过火。
但现在,他能怎么办?
真的把宇文成都给斩了?
开什么玩笑!
北边的突厥刚刚被打残,还没死透。
西边的吐谷浑蠢蠢欲动。
南边林士弘、萧铣之流的叛乱此起彼伏。
国内,杨玄感的叛乱才平定多久?
这时候杀了宇文成都,等于自断一臂。¢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谁来替他镇住那些骄兵悍将?
谁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不处理,天下士族汹汹,这股力量联合起来,足以让整个帝国陷入瘫痪。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士族,就是承载他这条龙舟的水。
杨广的目光,扫过跪在下面的群臣。
他看到了苏威、裴矩眼中的忧虑和坚持。
他看到了鱼俱罗这些老将眼中的复杂,既有对宇文成都的欣赏,也有对局势的担忧。
他还看到了宇文化及那张写满了恐惧和哀求的脸。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大殿之外,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天空。
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
这个帝国,就像一艘千疮百孔的大船,而他这个船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上的人为了争夺位置,互相拿刀子捅来捅去。
“传朕旨意。”
杨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沙哑和倦意。
“召宇文成都,即刻返回长安。不得有误。”
他没有说如何处置,只是召他回来。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的信号。
既是对汹涌的士族舆论的一个交代,也是给他自己,留下一个回旋的余地。
至于回来之后,是赏是罚,是杀是保……
那就,走着瞧吧。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
有人认为,这是皇帝要清算宇文成都的开始。
也有人认为,这不过是皇帝将他召回京城保护起来的手段。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了从河东郡返回长安的那条路上。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着看这位一手缔造了北境神话,又一手掀起了中原血雨的“天王”,将会迎来一个怎样的结局。
而此刻,在幽州的一座酒馆里。
几个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正围着火炉喝酒。
“听说了吗?大将军……把河东崔家给平了。”
一个独臂老兵,用仅剩的手端起酒碗,灌了一大口。
“听说了,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