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的血,终究还是流进了大兴城。!歆.完\ ¨ +鰰¨戦! ¢追,最~鑫.彰-結\
消息并非通过官方的八百里加急文书,而是以一种更迅猛、更诡秘、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方式,在都城的权贵圈层中悄然引爆。
一匹快马,马身被汗水浸透,骑士面色惨白,滚鞍下马后便一头栽倒在清河崔氏的府邸门前,口中只来得及吐出“河东…屠…屠了…”几个字,便人事不省。
不过半日,整个大兴城,从朱雀大街两侧的王公府邸,到里坊深处每一个与五姓七望沾亲带故的官宦人家,都知道了。
宇文成都,那个被陛下誉为“国之柱石”的天宝大将军,在河东,将清河崔氏的郡守崔挺五马分尸,更将崔氏在河东的一百七十三口族人,无论男女老幼,尽数斩杀,人头筑成京观!
血腥味,似乎顺着风,从千里之外的河东,飘到了大兴城的上空,让每一个世家门阀的子弟,都嗅到了令他们不寒而栗的气息。
这是挑衅。
这是对整个士族阶层的公然宣战!
次日,大朝会。
天还未亮,宫门之外,文武百官的马车便己堵得水泄不通。
与往日的寒暄客套不同,今日的气氛凝重得宛如实质,官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色铁青,压低声音交谈,目光锐利如刀,不时扫过孤零零站在一旁的太仆寺卿宇文化及。*y_d¢d,x~s^w?./c_o?m.
宇文化及的脸色比纸还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能感觉到,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不再是往日的敬畏或嫉妒,而是一种混合了怨毒、憎恨和幸灾乐祸的复杂情绪。
那些目光扎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知道,今天要面对的是什么。
“咚——!咚——!咚——!”
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上朝的钟声响彻云霄。
官员们整了整衣冠,鱼贯而入。
大兴殿。
金碧辉煌的殿宇内,烛火通明,将蟠龙金柱照得熠熠生辉。
隋帝杨广高踞于龙椅之上,头戴十二旒冕冠,珠帘垂下,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冷冷地俯瞰着阶下的百官。
他早己知晓了河东之事。
与那些世家门阀的震怒不同,他心中甚至有一丝隐秘的快意。
宇文成都这把刀,比他想象中还要锋利,还要不听话,但也正因如此,才更有用。
朝会的气氛,从一开始就紧绷到了极点。
例行的朝报之后,大殿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终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从文官班列中走出。
他身着紫袍,是为民部尚书,出身博陵崔氏的崔彰。*咸.鱼\看\书\ `更¢歆+罪?全+
他与河东崔挺,乃是同宗远亲。
崔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陛下!臣,有本要奏啊!”
他的哭声如同一个信号。
瞬间,文官班列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官员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哭声、悲愤的控诉声,响成一片。
“陛下!请为我等世家做主啊!”
“宇文成都擅杀朝廷命官,屠戮士族,形同谋反!请陛下降旨,将其押回京城问罪!”
“此獠不除,国法何在!天理何在!”
这些人,皆是五姓七望及其姻亲故旧,盘根错节,几乎占据了朝堂的半壁江山。
此刻他们同气连枝,声势浩大。
龙椅上的杨广,垂下的珠帘微微晃动,他的手指在龙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诸位爱卿,平身。”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嘈杂的哭嚎声。
“崔爱卿,有何事,慢慢说。朕,在这里听着。”
崔彰抬起一张布满泪痕的老脸,声音中充满了悲愤:“陛下!天宝大将军宇文成都,无故兴兵,擅闯河东郡,以谋反之名,将河东太守,臣的族弟崔挺,当众施以五马分尸之酷刑!更……更将其满门上下一百七十三口,屠戮殆尽,筑为人头京观!”
说到“人头京观”西字,崔彰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陛下啊!崔挺乃朝廷亲封的西品太守,他何罪之有?即便有罪,也当由三司会审,明正典刑!宇文成都一介武夫,手握兵权,竟敢不经朝廷允准,擅杀封疆大吏!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