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他面前,他眼前是他白色的衣角鞋履,干净得很。·我!的!书¨城^ ^无¨错.内\容-
他蹲下来,那衣角拖在地上,染上了灰尘。
他拿他的袖口抹干净了他脏兮兮的脸,又朝他伸出手来。
他小心翼翼,睁着一双泪眼,满是伤痕和灰尘的手放了上去。
他的手很大,干燥、温暖。
他牵着他,走到那群宫女太监面前,他递给他一把短刀,教他握在手中。
他又一脚踹在那太监的膝盖让他跪下,从后扳住他的双手叫他动弹不得,他指着太监心口的位置,“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陛下。”
“第一,以下犯上,必要惩治。”
“第二,最简单的杀人方式,一是割喉,二是刺心。”
“心脉就在此处。”
他握着那把刀的手都发抖,他摇着头后退,“我不行,我不行……”
他说:“你是皇帝,杀一个人,有什么不行?”
是啊,他是皇帝。-k/u`n.l,u^n.o*i*l,s\.¨c·o+m·
他想要晏怀明死,有什么不可以?
他这样跪下来苦苦哀求他,他根本不念旧情,只冷冷欣赏着他的丑态。
他手伸到身后,摸到那把短刀,刀口很利,割伤了他的手指,他向下摸到刀柄,紧紧握住。
他是皇帝,他要谁死,谁就不能生。
他爬起来,以他此生都没有过的速度向晏怀明扑过去。
他高高举起的尖刀还没落下,一支羽箭就从后穿透他的胸膛。
他倒在地上,那把刀跌落在远处,他看见一个女人站在摘星楼的另外一头,她放下手中的弓箭,朝晏怀明笑。
她说:“射箭的时候,肩要沉,手要稳,弓弦拉满,就要毫不犹豫地射出去。
要快,要准。”
“我全部都记得。”
“老师,我的箭术,是不是合格了?”
晏怀明遥遥望着她。+小`说/C~M¨S· ′更.新¨最^全.
“是。”
第74 章 晏崇甫 番外1
晏家的最受器重的三公子,去廉州办了一趟差事,带回来一个渔女。
那渔女脸儿莹白,身量纤细,站在晏崇甫身侧,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
晏崇甫的母亲气得砸碎了茶盏,“你带着这样一个女人,从晏家大门进来,你要丢尽我的脸!”
他去廉州办事的这半年,她在上京已为他相看了好几位名门淑女,个个才华横溢,容貌迤逦。
他的兄弟各个都是娶的世家女,他若没有姻亲的助力,只会比旁人矮上一大截。
晏家的家主只会有一个,可是他父亲有四个儿子,各个出自不同的母亲。
他母亲王睿书终究还是体谅他:“你若实在喜欢,收在房中,以后有了子嗣,我做主抬她作妾。”
晏崇甫看着王睿书,他说:“我要娶她。”
王睿书气的喘症发作,她的儿子只是站在那儿看着她,隔着忙碌紧张的奴仆女婢,他又向她说一遍:“我要娶她。”
他说完就转身走,她有一屋子的奴婢照顾,用不着他。
他生下来就是王睿书争宠的工具。
她在几位夫人中家世最低,容貌也平平,很不得家主喜爱。
直到晏崇甫出生,他生的粉雕玉琢,从小就机灵得很,老祖宗最喜欢他,天天要见“煦哥儿”,王睿书靠着这一个儿子,从此在后宅扬眉吐气。
再长大,到了开蒙的时候,玉雪可爱的煦哥儿,念书识字却远比不上他的两位哥哥,王睿书叫他站在大雪天的庭院中,一遍一遍地背一篇长赋,错一个字就要重背,直到一字不差,才能进屋来。
他在席上打碎了一只碗,晏修铭淡淡地看过来一眼,并未在意,王睿书却让他跪在黑屋子里,手举瓷盘,盘上再底对底叠两个碗,碗上平放一双筷子,她说:“手不稳,就在这儿练到稳。”
他被王睿书养得战战兢兢,生怕说错话做错事,老祖宗叹息:“小时候那么机灵,怎么长大了,木讷讷的。”
他有几十个堂兄堂弟,讨人喜欢的孩子多得是,他连老祖宗的偏爱都失去。
晏修铭又娶了王家的嫡女,妒色冲冲的王睿书彻底被遗忘在后院,她把一切的根源归在不争气的晏崇甫身上。
他在她的阴影下长到十岁,越发平庸,王睿书都对他绝望的时候,晏修铭想起了他这个儿子。
他把他单独叫到书房,考了他的功课,晏铭修把他写的文章丢到地上,“狗屁不通,一派胡言!”
他指着他:“明天就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