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大豁口。·完/本`神,站^ -更_新!最*全?
那时他以为这半大的深闺女子怕血,便安慰道:“你我成亲后,我便把剑封在鞘里。”
程雪衣指尖抚过一边剑筒的剑柄。
亭台中央,《破阵乐》中十几个女子身着绸缎白衫,飘逸轻盈,在漫天花雨中舞剑。
“原来殿下是一柄开刃的剑,而我,是殿下的鞘。”她略微思索,便笑道:“要么护持,要么被碾碎。”
程雪衣忽地从剑筒抽出软剑。
走马如飞,掷剑接花。
银辉卷着庭中落英,将纷扬的桃花并入剑尖,向前伸直刺出,像是枯枝上生满了花。
不远处,程相手中玉板惊落,生怕出事。陛下搁下酒盏,半笑道:“程小姐剑术倒是新奇。”
拈花舞剑,吹月如雪。
程雪衣像白雪中的一点朱砂。
徐载盈不禁想起,战场上,降将用同样的软剑割开战友咽喉。
玉佩的红绳正被剑锋挑起,悬在剑身上。/优?品′小¢说.网_ \更?新?最*全·
程雪衣早将拒绝藏在剑花里。
“我父母亲不准我学武,只怕我这把没鞘的剑,会先划伤自己。”
“殿下美意,敬谢不敏。”
她道:“只是,程雪衣是孑星栖月命格,无缘殿下,此生唯系一人。”
剑为君舞,舞剑为君。
徐载盈只将剑锋上的花瓣拈下:“多谢。”
彼时皓月当空,她便像一颗冉冉的云,缥缈冷清挨着月亮,环回程又青身边。
十年转瞬,桃花依旧,物是人非。
这对无缘夫妻再见,剑影飞花已为过去式,而他,再不复当年软弱模样。
徐载盈摩挲着这根发簪,见眼前的盲女,沉默了半响,程雪衣发间的珍珠如被海水洗过,更圆更亮。
昨日往事,历历在目。
只是如今,轮椅碾过的水洼里,倒映着的不再是拈花吹月的寒剑。
程雪衣只为程又青。¢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那王絮,又是为了谁?
当时,少年只将花瓣攥在手心,任凭鲜血浸红花蕊。
现下,那珠西府海棠枯萎已经很久了。
天空深蓝,吹月如雪,光如水泻地,像是未化的霜,为中间镀上一层薄银。
这一刻,一周前,花灯摊主陈说的场景,忽地跃上心头。
移墙花弄影,疑是玉人来。
明行这一生,几乎从未踏出永宁寺,没见过这样美好的场景。从前是,现下亦是。
他见得最多的,无非是,山上的玉石,为求而来的香客,与他的师傅,慧能。
慧能总是一脸郑重地捧出一本泛黄的经卷。
从此,他便吟诵默记,再不会遗漏。
明行日日处在被试探的牢笼中,
从未获得内心的安宁。
直到那天,慧能说:“靖国虽殒,血脉尚存。”
“待公主寻你之时,便是你效命之日。”
自此,为公主生,为公主死,
生死皆系于她一身,不得有违。
明行怔愣间,尖锐的痛感自手背传来,将他自回忆中扯了出来。
王絮手持一柄刀,正不断砸着他手腕上的手链,因失了力,不小心割伤了他的手。
明行湿润的脸上有一点微笑:“没事。”
王絮嘴角轻扯,眼神冷淡: “那人若是见到,你给出的地址是错误的,怕是在我们饿死之前,便要赶回来杀了我们。”
“我不会让你死的。”
明行的脸被雾气打湿,嗓音却十分沙哑:“你要逛花会,看庙会,参加岁考。”
他顿了一下,怔道:“……岁考已经过了。”
黑衣人盘问了他文公遗址,明行说了一个远的,黑衣人将他们绑在这里,似乎在等查验回来。
一周前,他们的水与粮都耗空,被锁在这个屋子里,弹尽粮绝。
王絮将一柄金错刀自袖中取出,如常以它磨着手上的链子,失了力,刀柄掉在地上。
王絮靠在墙上,月光映了她满怀,颊上投出一层恬淡的白光,更显得冷淡了几分。
“欠你的眼睛,恐怕已经还清。”
“你从不欠我,”明行声音软了几分,“我这一生,所求皆得。”
“无一念悔恨之意,只是,将你带累进来,是我平生唯一的遗憾。”
他将那柄金错刀捏在手中,寒光和着月光,流溢在地上,刀刃刺在上臂,眼前的艳红令他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
“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