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娘子!”
话音未落,两匹马已越过斜坡,自尘烟中疾奔而来。.t?a-k/a`n*s*h?u~.?c′o.m′
顾行渊眉头微动,回身望去。
夕光之中,一袭玄裘的女子骑在马上,身姿挺直,披风翻飞。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情绪,像是压了一夜的风,在看见他的一刻,才终于呼啸出来。
她勒住马,停在军帐十丈步外,纵身下马,足尖踏地,稳稳落下。
“顾行渊。”她开口时,声音微哑。
顾行渊站在那儿,半晌没动,他也没想到她会来。
风吹动他身上的赤甲,那平日冷静的面容,终在这一刻,有了一丝裂痕。
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站定,看着她,道:“你怎么来了?”
沈念之没答,只是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绷带,眉峰轻蹙。
“你受伤了?”
顾行渊不动声色地将手往后收了收:“只是擦伤。?w_e*n_x^u-e,b~o·o?k′.,c.o¢m¢”
沈念之却已走近几步,低头看那绷带边缘的血迹还未全干。
“还说是擦伤。”
顾行渊低低一笑,声音含着沙哑:“你一路找来,就为看这个?”
沈念之抬头看他,唇角微翘,语气轻巧,带着点倦意后的调侃意味:“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死了。”
顾行渊神色微变,眸光一凝。
她却抬眼看他,语气一顿也没正经几分,目光落在他眉心,语气里带着懒意道:“你瞧,好在你命大,还活着,我就不白赶这一趟了。”
一时间四周静了下来,营帐内的甲士皆默默低头,自动后退几步,不敢多言。
顾行渊的目光自沈念之脸上落下,轻飘飘扫过她身后的小哑巴,眼神一顿。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沈念之理所当然地道:“他认得路,我需要一个带路的,又不会说话,省的聒噪,正好做个伴。¨小/说-宅- ,免*费_阅/读′”
她话锋一转,语气漫不经心地一挑:“万一我在路上被狼追了,总得有人给你报信,回头也方便收我尸。”
顾行渊眉心轻皱,却是被她这轻描淡写的说法噎了一下。片刻才低声道:“别说这些死不死的。”
说罢,他侧身让开,让出营帐的方向:“进来吧。”
沈念之也不客气,径自走了进去,小哑巴微顿了一下,正要跟上时,忽觉一股冷意袭来。
他抬眸,只见顾行渊正站在帐边,侧目看着他,那一双眼眸无甚情绪。
像是警告。
小哑巴垂下眼睫,什么都没说,也没躲闪,只迈步跟上,落在沈念之身后半步。
军帐内灯火明亮,案上铺着一幅粗略绘制的地形图,朱笔已在图上圈了几道线。
顾行渊脱下披风,一边将它挂在一旁,一边道:“三日前,我们在平原北隘处遭遇一支乌恒小队,动手时,他们看似胡乱冲杀,实际行军布阵颇有章法。”
他顿了一下,眼神落在案图某一处:“我怀疑,他们背后另有人指挥,甚至可能早年受过中原兵法的训练。”
沈念之挑眉,目光落在地图上:“所以你带人追进来了?”
顾行渊点头:“抓到了一些人,也许能撬出什么。只是这批人极有耐性,逃得干净,不像是寻常的乌恒游骑。”
他说到这儿,忽而抬眼看她一眼:“你来得不是时候,我原本明日一早便准备遣人返城送信,没想到你先找来了。”
沈念之笑了一声,声音不大:“那我算不算有先见之明?”
顾行渊没回她话,只拿过一只铜壶,斟了杯热茶,递给她:“路上奔波,该暖暖手。”
沈念之接过,低头饮了一口,忽而抬眼问道:“你说他们背后有人……可能还在瀚州,那人若藏得深,会藏到哪去?”
顾行渊没有立刻回答,只低声道:“这正是我要查的。”
他眼神落在地图上那一处空白的区域,像是已将某个点暗暗记在了心里。
而这时,小哑巴已默默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落在沈念之身上。他没有插话,却听得极认真。
“不过我们今日烤羊肉,你有口福了,洗洗手等下一起尝尝?”顾行渊转移话题说道。
“好啊,有没有酒?”沈念之嬉皮笑脸的问道。
“你啊,还真是会赶时候,正好从北庭军队手里搞了几壶他们马奶酒,正想带回去给你尝尝,我看你是在雁回城闻见酒味儿才跟着来的。”顾行渊语气淡淡,带着一丝丝调侃的味道。
篝火燃得正旺,火星迸溅着,映在众人的甲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