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跟了他多少年了,风里来雨里去,此刻竟也生出些情感。!第.一¢看~书_网\ .首¢发′
马蹄在原地踌躇着,像是也能感受到不安。
姚定锋最后回望一眼御史台的檐头,不由得嗤笑一声。
所谓伴君如伴虎,这些年玄鹰司不知为陛下做了多少脏事,他早想过会有今日,只是……
他本以为自己与父亲不同,不会为了那些许恻隐之心害了自己,即便是死,也该是尽职尽忠过后。
可如今山陵欲崩,姚定锋这才知道,他高看了自己,也轻视了父亲。
他甚至连本职都没做好。
“是我失职……”
姚定锋叹息一声,不知是在宽慰谁:“也好……该是如此……”
风自街头呼啸而过,卷起浮雪翻覆着离去。
那玄鹰使心头发紧,想劝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姚定锋轻叱一声,驾着马离去。
这般冷的天,御史台前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那道黑影渐远,近乎是义无反顾地向皇宫奔去。*0~d^i*a′n′k-a?n¨s¢h_u′.?c\o!m·
……
建昭十九年末,京师动荡。
前有禹州赵九成欲反,后有胡氏举族投敌一事败露,陛下重病暂愈,兰台御史晋昭冒死进言请翻明氏旧案。
桩桩件件,具是大延十数年来未曾有过的大事,一时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朝野动荡,边疆不宁。
沿海倭寇大举入侵边境,锦州备兵不足,几欲沦陷。
危难之际,飞英侯林羽率部众浴血奋战,以百人的血肉之躯足足将数万人拖在海岸十日,直到禹州援兵赶到大破敌军。
东南战事得解,这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帝心大悦,特下封赏,赞东南烈士忠勇,追赠殉国者官爵,免除子孙三代赋税徭役,幸存三人皆赐千金,赏食邑百户,无论男女皆抬官授爵。
高岳肩锦、禹二州刺史,林羽受封镇东将军,接替赵九成掌东南三州兵马,赏丹书铁券。
令人意外的是,在赵九成一案中有平叛之功的裴筵不升反降,被调往业州监修河道。·x\w+b^s-z\.?c`o,m/
与上次叶献衣的极力反对不同,皇帝对林羽的封赏得到了朝臣的一致支持。
东南的捷报是给镇霖丢了根定海神针,且无论往后如何,至少现在,大家都想过个好年。
锦州的胜仗被过度宣扬,林羽一时成了茶楼酒馆、王公筵席的重点议论对象。
年关将至,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燕巢幕上般的安稳中。
什么胡氏、赵氏、明氏的,什么叛国、投敌、蒙冤受辱的,大家都默契地闭口不言,就连号称天子之手的玄鹰司换了长官也没人敢去多问些什么。
仿佛嘴上的一句“万事如意”就能粉饰太平。
可天不遂人愿,正月初五这日,西北还是传来了噩耗。
……
“嘀——嗒——”
水滴沿着纤长的金枝滑落入釜中,震起微微涟漪,上方漏斗水位再降一次,露出一个清晰的“午”字。
“咔”精巧的铜釜不堪重负侧翻过去,水花倾下,如珠似雨地摔在玉山上,又顺着翡翠雕琢的河床淌下,清亮的水一路西流,最终坠下悬崖落入山脚湖泊中。
“叮铃……叮铃……”
湖心下装有机关,霎时牵动金铃发出声响。
铃声清脆,牵回一旁乐工的心魂。
乐工眼睫一颤,忙抬起手勾上琴弦。
这是自前朝便传下的古琴,历经数位名家之手,最终流入宫中,陛下特拨三名匠人养护,待遇比她这个乐工还要更胜一筹,寻常琴师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更难与它抚琴奏曲了。
“铮——”
琴音低沉醇厚,回荡在殿内,宛如僧道低语,不愧它当世第一的美名。
可一旁的乐工却霎时白了脸色。
“师父?”
一旁的小徒听出不对,看了眼漏斗中的时辰,又回望向乐工指下的琴弦,眼中不乏担忧:“错了……”
须臾之间,乐工已是满额的冷汗,低下头没理会小徒,只抬手又按向方才琴弦。
“铮——铮——”
琴曲低沉柔婉,一声一声如涟漪荡出殿外,借着玄机殿特殊的地理位置,将琴音传至玄重宫城的每一个角落。
“师父……”小徒听着琴音,身子筛糠似地抖着,眼角都吓出泪来“错了啊……”
可乐工仍旧不语,只皱着眉将掌下一曲抚完。
“哐当”
琴曲奏毕,还不及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