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洒于青石板之上,宛如破碎成一片片的银箔。!咸`鱼_看*书¨网+ +免?费¨阅\读.陆寒手中紧握着铁剑,其手微微颤抖。
对面站立之人,与他相貌毫无二致,就连左边眉梢处被铁屑崩出的淡淡疤痕亦无差别。
然而,那人眼中毫无温度,恰似归墟中冰冷的寒潭,倒映着陆寒此刻紧绷的面容。
“你还在挣扎什么?”
镜子里的阿铁开口,其声音比冬夜寒风更冷。
“真正的道无需感情。”
他指尖在自己心口处划过,接着说道:“你总说要护着小桃喝粥,要给大柱打刀。但你护得了吗?上次山匪打劫镇子时,你握着烧红的铁钳躲在灶房;上个月暴雨冲垮老李家的墙,你扛着木料跑得腿快断了,自己却被雨淋得
高烧不退。”
言罢,他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刀刮铁砧般刺耳。
“你口中的那些人’,不过是痴心妄想的蝼蚁罢了。”
陆寒的太阳穴跳动不已,仿若有物在其中捣鼓。
这些话语如细针般,瞬间扎进他最不愿触碰的回忆。
他八岁时,蹲在铁匠铺后巷,眼睁睁看着亲娘被马贼拖走;十五岁时,举着未淬好的铁剑冲上去,却被山匪一脚踹翻在泥地。
但他又忆起小桃踮脚往他碗里塞糖糕时,睫毛上沾着的糖渣;大柱拍着他肩膀说“阿铁打的刀最称手”时,大柱掌心老茧蹭着他胳膊的痒意。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翻腾,令他眼眶发酸。
“那又如何?”
他咬牙切齿,铁剑上的金纹陡然变得异常刺眼。
“即便为蝼蚁,亦能啃倒大树。”
不知何时,小桃从他怀中钻了出来,拉着两人的衣角摇晃。
“你们俩都是铁哥哥吗?”
她仰起小脸,鼻尖还沾着白天揉面时踏上的面粉。
“别打架好不好?
我今日清晨刚腌糖蒜,灶上还炖着南瓜粥,你们一起吃吧,我给你们夹菜。”
镜子里阿铁的瞳孔骤然一缩,似被何物扎到,猛地甩开小桃的手。
小桃没站稳,趔趄两步,陆寒赶忙伸手扶住她,如此一来,他手中的铁剑垂落了些许。
镜子里的阿铁瞅准时机扑了上来,手指敲击在陆寒胸口:“看到了吗?你的心已变软,你的剑在颤抖。”
他的手指从陆寒手背上的老茧滑过。
“这双手,应握着斩断因果的剑,而非补瓦的泥铲。”
“胡言乱语!”
大柱的砍骨刀“哐当”一声砸在青石板上,震得小桃的银铃轻轻作响。
屠夫的脸涨得通红,那粗布围裙上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印。
“阿铁是怎样的人,我岂会不知?上次我家二娃掉进河里,阿铁冻得嘴唇发紫,毫不犹豫就跳下去救人;前日王婶家的鸡被狐狸叼走,阿铁在草垛里守了大半夜。?微:¢趣o<§小\说aa网§> ?1|更;新μ$?最?¥快@”
说罢,他抄起刀,用刀背对着镜子里的阿铁做出吓唬的手势。
“你若敢伤他,哼,老子这刀可不管你是否熟人!”
镜子中的阿铁脑袋微微一歪,目光紧紧盯着大柱,突然发出“嘿嘿”的笑声。
这笑声如同刮过破损窗户缝隙的风声,“呜呜”作响,瞬间将院子角落里的老鸦惊吓得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此时,陆寒才注意到,阿铁脚边的影子正向外涌出一缕缕黑雾。
那黑雾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朝着大柱的靴子底部缓缓爬去。
陆寒心中猛然一紧,刚欲出声提醒,便听到大柱“哎呦”一声惨叫,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那黑雾钻进了他的裤腿,大柱的眼神顿时变得空洞无神,手中的砍骨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大柱哥!”小桃大声呼喊着,欲扑上前去。
陆寒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陆寒能够感觉到,自己识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