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外门药庐的竹帘被夜风吹得轻晃,苏璃的指尖沾着深绿色药泥,正小心覆在陆寒肩背的伤口上。·咸-鱼\看\书, ?追,最.新_章?节*
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屋内萦绕,陆寒能感觉到她的手指在发抖。
不是从前替陌生人治伤时的冷静,倒像被火烤化的冰棱,带着点克制的温度。
“疼吗?”
她突然问,发顶的玉簪蹭过他耳尖。
“百年朱果我碾碎掺在药里了,能拔毒生肌。”
陆寒望着案几上跳动的烛火,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忽明忽暗。
三天前在山涧被鬼面人刺伤的地方还在抽痛,可他心里却像泡在温酒里。
“王伯说,”
他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散了这层温柔。
“我从前总觉得活着是为了砍翻所有挡路的剑,现在才懂得先学会把剑握热了。”
苏璃的手顿在半空。
药泥从指缝滑落,在他背上洇开一片青痕。
她垂眸时,碎发遮住了表情,可陆寒看见她喉结动了动,像有什么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才吐出来:“我娘被灭门那日,抱着我躲在柴房。”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血浸透了我衣裳,却还在说‘璃儿要活,要活过所有仇人’。”
烛芯“噼啪”爆了个花,陆寒这才发现她眼尾泛红。
原来她总裹着的那层冰壳下,藏的不是冷,是烧得太旺的火。
“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
她突然抬头,目光像刺破晨雾的剑。
“你选了最难的那条路。”
陆寒伸手覆住她按在自己背上的手。
她的手还是凉的,可这次他没躲。
“那我就把这条路走热了。”
窗外的更鼓敲过三更时,萧无尘的脚步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陆寒正在整理苏璃留下的药瓶,突然察觉剑气穿破夜色。
是玄天宗特有的清冽,带着松针和霜雪的味道。
他刚起身,竹帘便被掀开,萧无尘负手而立,月光在他腰间的玄铁剑上淌成银河。
“长老。”
陆寒行礼,却见对方目光牢牢锁在他腰间的玉佩上。
那枚剑纹玉佩此刻正泛着幽光,像有活物在玉里游动。
“你能活下来。”
萧无尘伸手,指尖在玉佩上方三寸处顿住。
“说明你已经开始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剑道。?£精+武¢{小±|1说2网`e ?最a¥新.×章a节:更\新/?¢快;.”
他的声音像敲在古钟上,嗡嗡震得陆寒耳膜发颤。
“剑不是杀人的刃,是照见人心的镜。”
陆寒喉头发紧。
三个月前他被这老头拿戒尺敲断三根木剑时,可从没说过这么软和的话。
“那我现在”
“未来你会遇到更多选择。”
萧无尘打断他,转身时玄铁剑发出轻鸣。
“选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选的时候,你心里装的是剑,还是人。”
竹帘重新落下时,陆寒摸到玉佩在发烫。
他贴在耳边,竟听见极轻的龙吟。
像沉睡的巨兽翻了个身。
后半夜的风里裹着血腥味。
陆寒正在擦拭苏璃送的青锋剑,忽然闻到熟悉的腐草味。
是鬼面人身上的毒雾!
他反手将剑插入地面,剑气如蛛网般扩散,很快捕捉到房梁上那团缩成黑影的气息。
“等你三天了。”
他仰头冷笑,剑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上次砍你左肩,这次该砍右肩?”
鬼面人猛地跃下,手里的淬毒匕首直取他咽喉。
陆寒不闪不避,青锋剑突然出鞘,在半空划出半轮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