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等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说完,他突然将剑插回腰间,转身带起一阵风,灶台上的柴灰纷纷扬扬地落在陆寒脚边。
陆寒注视着他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喉咙里仿佛卡着一块烧红的铁。
十年前雪夜的温度,至今仍温暖着记忆。
那时王五用胸膛温暖他冻僵的手脚,说“小寒以后就是我的亲儿子”。
三年前他被地痞打伤,王五举着烧红的铁棍追出二里地。
而现在,这个总是将他护在身后的人,却用背对着他,仿佛守护着一个比生命更重要的秘密。
“叔!”
陆寒脱口而出,陶碗“哐当”落地,粥溅出,弄湿了王五的鞋尖。
他迈出小半步,却在触及对方衣角时停下。
王五的后颈起了鸡皮疙瘩,仿佛被某种阴森之物盯上。
“得把犁头送到镇西去。”
王五弯腰捡起陶碗,手指擦过陆寒手背的茧子,说道,“铁锤就在院子里。”
陆寒的目光投向院子角落那把伴随自己五年的铁锤。
那枣木的柄啊,被手汗弄得油光锃亮,铁锤头上面还沾着新打的铁屑呢。
他往那边走的时候,靴子底碾过一块碎瓷片,正是刚刚摔碎的陶片,在早晨的阳光下透着股冷光,与昨夜泥墙里嵌着的白骨特别相似。
手刚碰到锤柄,陆寒便猛地一抖。
一股热流从手掌心瞬间窜至手臂,沿着经脉直奔丹田,仿佛有人在他血管中倾倒了一碗烈酒。
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木柄,不料锤头竟嗡嗡作响,震得虎口发麻。
“这是”
陆寒屏住呼吸,试着挥动了一下。
风声在耳边呼啸,空气里留下一道淡青色的影子,仿佛被无形的剑刃划开了一层薄纱。
他再次尝试,这次看得更清晰了:铁锤划过的轨迹泛着幽蓝色的光,与梦中断剑的光色完全一致,毫无二致。
“小陆哥哥!”
李小娘子的声音从院外传来,陆寒吓了一跳,手一松,铁锤“咚”的一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他急忙弯腰捡起锤子,抬头便对上了李小娘子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正扒着半人高的木栅栏,发辫上的晚樱轻轻摇曳。“王伯让我来叫你呢,镇西的张猎户催着要犁头啦!”
陆寒应了一声,指尖还留有铁锤的余温。
他扛起铁锤往外走,经过王五身边时,那老头正蹲在墙根翻弄药草,背影如同一棵被风雨压弯的老松树。
“路上小心。”
王五头也不抬,但陆寒清楚地听到他小声补充了一句。
“别让人看出什么异样。”
镇外山林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午后显得尤为喧闹。
陆寒走在青石板路上,感觉肩头的铁锤轻若无物。
他再次挥动锤子,这次看得一清二楚:每当热流在体内涌动,锤头周围就会凝结出半寸长的淡青色气刃,这气刃随着他的动作伸缩,仿佛有生命般呼吸。
“这难道是剑气?”
他立刻联想到话本中剑修御气的场景,后脖颈直冒冷汗。
可他连炼气期都未达到,怎会如此?
山林深处突然传来乌鸦尖锐的叫声。
陆寒的脚步骤然停止,他凝视着那密集的树影,心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风声呼啸,夹杂着腐叶的恶臭气息扑面而来。
他忽然回想起昨夜夜枭那张青灰色的面孔,以及泥墙中露出的白骨。那白骨上留有齿痕,与话本中描述的“幽冥宗摄魂钉”极为相似
“噗??”
左侧灌木丛中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
陆寒紧握铁锤,轻手轻脚地靠近。
一瞥之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夜枭蜷缩在树洞中,半边脸肿胀得如同发酵的面团,手中的白骨杖断裂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