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云舒与杨婵斜倚舟头,桃花坛在两人指间轮转,晚风裹着核舟特有的清香,将醉意揉碎在粼粼波光里。~e/z\k!a/n.s`.!c?o?m+
云舒仰头望着天边那轮圆月,眸光微醺:“今夜的月亮倒是圆润!“
杨婵支着下颌,星眸闪烁,遥望月宫方向:“确实,说不定此刻嫦娥姐姐正踩着月桂的碎影起舞呢!“
云舒垂眸,遮住眼底的思绪:“我想家了!”声音轻得几乎要被晚风卷走。
“家?可是落云苑?”杨婵侧过身,眼中带着询问。
云舒摇头:“落云苑只是一处栖息地,没有家人谈何家?“话语间略有落寞。
杨婵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家?”
她垂眸沉吟片刻,轻声问道:“是你初次来华山向我许愿要回的那个家?”
她自然清楚云舒是一朵青云化形。
云舒眉心微低,月光穿过她垂落的墨发,在白玉酒杯上织出交错的影:
“我曾经有一个家,有父母,也有哥哥。”只是如今或许都没了。
“巧了。”杨婵忽然轻笑,眼中泛起微光。
“我曾经也有一个家,有爹娘,也有两位哥哥。”如今只剩二哥了。
两人对视一眼,先是一愣,继而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那笑声中,有对命运的无奈,也有同病相怜的释然。
她们默契地举杯,遥遥一敬,将满杯的酒一饮而尽。_x¢i\a·o_s/h_u/o?g*u.a′i`.!n~e`t\
酒液在口中流转,恰似从凛冽寒冬穿越到繁花似锦的春日,最终停驻在星河璀璨的月夜,余韵悠长,令人沉醉不知归处。
当坛底最后一滴佳酿倾入杯中,云舒己醉眼朦胧。
她摇晃着酒坛,忽然发现内侧底部刻着几行小字,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待月满西楼,赠君桃花雪’,字迹苍劲中带着几分秀逸,墨刻深浅交错,竟似曾相识。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杨婵,却见那人歪倚着舟舷,乌发如瀑垂落,月光下她的脸颊好似两团醉人的云霞。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唇角还噙着抹未散尽的笑意。
酒坛在膝头轻轻摇晃,云舒望着坛底的刻字,又看看沉醉的故人。
海上的风裹着核舟掠过,将未说完的话、未解开的谜题,都揉碎在这溶溶月色里。
飞舟继续在月色里漂荡,载着两个身影,载着一坛沉酿的光阴,向远方的海平线缓缓驶去。
……
转眼间,十日光阴如白驹过隙,在星辰的起落间悄然流逝,北俱芦洲的轮廓己在云霭深处若隐若现。
云舒停止打坐调休,睁开眼,看着远处的情景。
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云舒不禁皱了皱眉头。
无尽的原始森林、苍天之木,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天穹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暗青色的屏障。+1_8+0~t·x-t~..c_o\m,
早在天庭凌霄阁,她便看到过北俱芦洲的相关记载。
东南部是苍狼岭连绵的原始森林,藤蔓缠绕的古树遮蔽天光;
西部则是寒骨荒原,地面遍布石化的远古战场遗迹;
中央是迷雾沼泽,毒瘴常年弥漫,暗河在淤泥下涌动。
而北部则是冰天雪地,有巨大的冰山冰川,她要去的凛霜极原便位于此地。
云舒看了一眼某个书本遮脸,睡得安详的神仙,突然计上心来。
随手招来一朵白云将杨婵笼罩,用法力掀开书本,就开始……下雨。
“嗯?哪来的水,下雨了?”杨婵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抹了一把脸。
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咬牙切齿:“云舒,你给我等着~”
云舒招来云朵后早就下了飞舟,落入下方的森林中西处打量,对远方传来的怒喊声充耳不闻。
这片森林郁郁葱葱,古木参天,不时有鸟雀、猛兽等出没。
——喀嚓!
前方的密林中突然传出奇怪的声音,像是底层龟裂,巨石在移动,紧接着就看到前方的树木成片倒下。
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虫破土而出,这是一条长达数十米的斑斓大虫。
数十米长的身躯泛着诡异的光泽,每扭动一下,就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沟壑,尾巴扫荡之处,千年古树瞬间化作齑粉,蒸腾起的草木碎屑中,隐约可见缕缕青烟。
突然,一声鸟鸣响起,天空中宛若坠落下一朵乌云,一头体型庞大的巨禽自云层上方扑击而下,翎羽间流转着星辰般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