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自然得另做打算。
傅景策现在相当于又被重新打回了考察期。
第一次首面父亲的冷酷,那种信仰轰然倒塌的感觉让他浑身冰凉。
但己经见识过权力顶峰的风景,谁会甘愿重回二把手的位置。
原本亲密无间的父子和同盟,悄然间就有了裂缝。
傅景策既苦闷,又享受这种与最了解你的敌人厮杀的痛快,精神上弑父的快感让他陷入了一种焦灼又激昂的情绪。
他意识到,砍杀这只最大的拦路虎,他才算真正成为傅家说一不二的主事人。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考验。
在这种煎熬的境况下,傅景策下意识地想找路杳杳倾诉。
若这世上有人不计得失地永远支持他,信任他,哪怕抛却一切的道德和立场,那一定是路杳杳。
路杳杳从六岁之后,人生得到的太少,以至于她对属于她的人和物都有种偏执的坚定。
不了解的人觉得她疯狂,但被爱过方知珍贵。
那种全天下只你一个人被偏爱的感觉,谁体验过都会迷恋。
她是他最牢靠的精神港湾。
然而,拿起手机,他却突然记起,他被拉黑了。
他跟她己经断联很久。
傅景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和茫然。
原来一个人不想让你找到,就真的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种突如其来的锥心的失重感让他整夜整夜的失眠。
让他不断地追根溯源,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她。
他掉入深海,可海中再也没有了那根浮木。
他感觉自己要被这种绝望溺毙了。
今天出现在医院,是因为他派去调查傅临的人告诉他,傅临最近频繁地出入这里。
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数日以来,连入梦都不肯入他梦中的人。
巨大的惊喜淹没了他。
然而下一秒,他脸色煞白。
路杳杳还保持着抓手蹲地耍赖的姿势,见他表情变了又变,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陆时野也自然地跟着她转头。
哦豁。
路杳杳瞬间知道了傅景策变脸的原因。
只见他们头顶的指示牌上,红色的灯牌写着硕大的三个字——
“妇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