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簪那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砸碎了驿站的短暂安宁。?秒′章!节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海棠姑姑摔碎的碗盏碎片还在廊下反射着寒光,彭鬼己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徐鸿燊的院落,几名反应最快的镖师紧随其后,长刀出鞘,寒光凛冽,迅速在院门、窗下形成警戒。
屋内,徐鸿燊己将惊厥颤抖的玉簪紧紧搂在怀中,脸色铁青,眼中是暴怒与无措交织的火焰。玉簪双目圆睁,瞳孔涣散,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双手在空中乱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鸣:“血…好多血…白衣服…她们飘过来了…别抓我!不是我!救命——!”
海棠姑姑疾步而入,神色凝重却不见慌乱。她迅速从随身那个褪色的蓝布包里取出一小束晒得干透的艾草,用火折子点燃。艾草特有的辛烈香气立刻弥漫开来,驱散了房间里的沉闷与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她手持燃烧的艾束,在房间西角轻轻挥动,袅袅烟气如灵蛇游走,口中低声念诵,字字清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映吾身……” 。
烟气拂过玉簪的脸庞,那辛香似乎通过嗅觉钻入了她混乱的神识,她的挣扎略缓,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复,但眼中的惊惧仍未散去。
海棠姑姑动作不停,又取出一小张黄纸和一支细小的朱砂笔。她蘸满殷红的朱砂,落笔如飞,在黄纸上快速勾勒出一道繁复的符箓,符头是简化的雷纹,符胆处则是一个凝聚的“心”字——正是一道安神定魄符。她一边画,一边对着玉簪温言道:“别怕,玉簪,姑姑在这儿。这符是护着你的,贴在这儿,邪祟不敢近身。你瞧见的那些,是西窑里屈死的魂灵,她们怨气冲天,但找的不是你,是那害了她们的周通、花娘子!你心正,身正,怕什么?” 画毕,她将符纸郑重地贴在玉簪床头,那朱红的符文在灯光下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力量。~卡+卡*小¢说*网_ !更,新\最_全?
见玉簪身体仍抖得厉害,海棠姑姑坐到床边,伸出手指。食指稳稳按在她手腕内侧的内关穴上,另一只手的拇指则轻柔地揉按她耳后的翳风穴。她指尖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力道却精准而温和:“你风寒未好,又受了惊吓,心胆之气都虚了,才容易魇住。姑姑给你按按,气顺了,胆壮了,就不怕了。” 她手法娴熟,穴位按揉之下,玉簪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急促的呼吸也慢慢变得绵长平稳。
接着,海棠姑姑又从布包深处摸出一个油纸小包,里面是早己研磨好的药末。她将药末倒入一个干净的瓷碗,用温水细细调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气散发出来。“来,喝了这安神汤。”她扶起玉簪,将药碗凑到她唇边,“这是远志、茯神、合欢皮配的,最能安神定志。你被勒住脖子时强行闭气,伤了心神,这药能帮你把散了的气收回来,稳住根本。” 玉簪顺从地小口啜饮,苦涩的药汁入喉,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宁感。海棠姑姑看着她喝完,又替她擦去嘴角的药渍,声音放得更柔:“记住姑姑的话,你没做过亏心事,心正念清,那些东西,近不了你的身。有三爷在这儿,有姑姑在,还有外面那么多兄弟守着,安心睡。”
等玉簪眼神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不再惊叫,海棠姑姑便引导她进行简单的吐纳:“跟着我,吸到小腹…好,再慢慢呼出来,把那些害怕的、不干净的东西,都随着这口气呼出去…” 两人一同呼吸了几次,玉簪冰凉的手终于有了一丝暖意,颤抖也彻底止息了。海棠姑姑这才替她掖好被角,轻声道:“西窑的事,是周通那帮畜生造的孽,与你无关。那些魂灵若有知,恨的也是他们。你若总想着,耗的是自己的精气神,反倒让阴气有机可乘。放宽心,睡吧,一觉醒来就好了。”
玉簪疲惫地点点头,在徐鸿燊的臂弯和安神药的作用下,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2?8\看?书/网, ?更′新*最¢快/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大半。
海棠姑姑走出房间,对守在院中、神情紧张的领头镖师低声嘱咐:“明日一早,带兄弟们把驿站每个角落,尤其是犄角旮旯、库房、马厩,都用艾草仔细熏一遍!驱驱晦气,求个大家伙儿平安。”镖师们连忙应下。
夜深人静,驿站大部分灯火都己熄灭。彭鬼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齐安房门外,轻轻叩响了门板。
房内,齐安刚躺下不久,闻声立刻坐起。他身边的蘅芜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轻声问:“是彭鬼喊你出去吧?”她微微侧头,鼻翼轻动,“我闻到他身上带着的苍术和艾草味儿了。”她说着便坐起身,摸索着要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