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北地浊重油腻”她的身体因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而剧烈抽搐着,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快!扶夫人上炕!”小平急得眼睛都红了,对着小安吼道。姐弟二人手忙脚乱,小心翼翼地将痛苦蜷缩的蘅芜搀扶起来。她的身体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寒冰,冷得吓人。
刚挨到炕沿,蘅芜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不断上涌。紧接着,小腹的绞痛化为更猛烈的坠胀感,她再也无法忍耐,挣扎着指向屏风后角落里的恭桶,声音破碎:“更衣……快!”
小平立刻会意,也顾不上避嫌,巨大的身躯半扶半抱着蘅芜,将她几乎是架到了屏风后面。小安则手足无措地站在屏风外,听着里面传来压抑的痛苦呻吟和令人揪心的水泻声,清俊的脸上血色尽褪,满是惊惶和自责。都是他!都是他买的这些粗鄙吃食!
好一阵折腾,小平才将几乎虚脱的蘅芜重新扶回炕上躺下。此时的蘅芜,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被冷汗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因痛苦而微微颤抖,气息微弱。小平用温水浸湿布巾,一遍遍擦拭着她额头和脖颈的冷汗,又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几口。
“李郎……”就在小平忙碌之时,炕上意识有些模糊的蘅芜,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微弱而破碎的呼唤,带着浓重的依赖和痛苦。!w/a.n`b-e!n!t!x-t¨.!n,e¢t?她那只冰冷湿滑的手,在炕沿边胡乱摸索着,似乎想抓住什么依靠。
小安正心神不宁地站在炕边,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帮小平递布巾。他的手刚伸过去,便被蘅芜那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那手指纤细却异常有力,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死死地攥住小安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
“李郎,阿芜好难受……”蘅芜紧闭着眼,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如同梦呓般破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委屈和依恋,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病中向夫君撒娇的时光,“别离开阿芜……”
小安浑身僵住!手腕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心头狂跳!他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攥住自己手腕的、属于“小姐”的手,感受着对方因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身体,听着那一声声带着千年情愫的“李郎”,巨大的矛盾瞬间将他撕裂!理智告诉他,这身体里是蘅芜,是一个占据小姐身体的千年亡魂!可眼前这痛苦虚弱的模样,这声“李郎”里蕴含的脆弱依赖,却又如此真实地冲击着他少年懵懂的心房!小姐从未对他有过如此亲密的依赖,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异样的悸动,混合着对亡魂的恐惧,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小平正拧着布巾,看到这一幕,动作猛地顿住。她看着弟弟僵硬的背影,看着他被蘅芜紧紧抓住的手腕,再看向炕上那痛苦蹙眉、意识模糊的“夫人”,心中瞬间了然。她默默叹了口气,放下布巾,走到小安身边,压低了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安。”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将小安混乱的思绪猛地拉回现实,“看清楚!躺在那里受苦的,是蘅芜!不是小姐!小姐己经不在了!”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锋,割开小安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现在用着小姐的身体,她活着,老爷才有一线生机!香才能送到王府!你心里再别扭,也得给我忍着!守着她!护着她!首到我们完成小姐的遗愿!”
小平的话语,字字如锤,敲在小安心上。他猛地一颤,眼中的迷茫和挣扎渐渐被一种沉重的清明取代。是啊,小姐己经不在了。眼前这个人,无论她是谁,无论她多么诡异,她现在就是徐玉!是徐家送到王府的唯一希望!是救老爷的唯一指望!他不能因为自己那点隐秘的少年情愫和恐惧,就坏了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万般滋味,没有再试图挣脱蘅芜紧握的手。反而微微屈身,用另一只手轻轻覆在蘅芜冰冷的手背上,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夫人,我在。您安心歇着,会好的。” 他不敢自称“李郎”,只能用“我”这个模糊的称谓。
感受到手背上传递来的、属于少年的温热和那份笨拙却坚定的安抚,蘅芜紧蹙的眉头似乎微微舒展了一丝,紧攥着小安手腕的力道也稍稍放松,但依旧没有松开。她似乎在这份温暖中寻到了一丝慰藉,沉沉地昏睡过去,只是口中依旧无意识地呢喃着模糊的呓语。
小平看着弟弟僵硬的侧影和那被紧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心疼,但更多的是决然。她默默地继续为蘅芜擦拭冷汗,更换被汗水浸透的寝衣,动作轻柔而利落。小安则如同石雕般守在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