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宗父子三人,穿着崭新的朝服,坐在席位。
他们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珍馐,却几乎没怎么动。
萧震低着头,盯着手中的酒杯,眼神复杂难明,有痛苦,有茫然,还有一丝被彻底边缘化的落寞。
萧承嗣脸色紧绷,视线偶尔瞟向御阶上那个被帝后环绕、光芒万丈的妹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距离感。
萧承宗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看着被太后拉着嘘寒问暖的妹妹,又看看身边沉默的父亲和大哥,挠了挠头,最终也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抓起桌上的烤羊腿狠狠咬了一口,仿佛在发泄着什么。
他们离御阶很近,却又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
那个曾经在府中被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妹,如今己是云端之上的神祇,与他们…再无瓜葛。
这泼天的富贵与荣耀,终究如同镜花水月,一场空。
萧明棠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瞬,便平静地移开,仿佛只是扫过几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拿起一颗葡萄,继续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皇帝终于从抱着玉米棒子的狂喜中稍稍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让人将那箱“黄金米”种子抬下去,严令重兵看守。
然后,他志得意满地回到御座,看着下方依旧处于震撼和麻木中的群臣,尤其是那几个脸色极其精彩的番邦使节,得意地扬起了下巴。
“众卿!”
皇帝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豪气,“今日朕寿辰,得此神种,乃万民之福!传旨!举国同庆!大赦天下!另,赐宴!不醉不归!哈哈哈!”
丝竹之声再起,舞姬翩跹,美酒佳肴流水般呈上,太和殿内重新恢复了热闹喧嚣。
只是这喧嚣之中,所有人的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飘向御阶之上,那个安静坐着剥着葡萄、仿佛置身事外的小小身影。
皇帝心情极好,亲自拿起银箸,夹了一块剔除了鱼刺、最鲜嫩的鲥鱼腹肉,放到了萧明棠面前的小玉碟里,脸上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乖宝,尝尝这个!刚从淮南快马运来的,新鲜着呢!”
萧明棠看了看碟子里雪白的鱼肉,又看了看皇帝那副“快夸我”的期待表情,终于抬起眼皮,拿起旁边的小银勺,舀了一小勺,送入口中。
“嗯,还行。”
她点点头,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皇帝顿时眉开眼笑,比自己吃了龙肝凤髓还高兴,又忙不迭地给她倒了一小杯温过的、据说是百年陈酿的葡萄美酒:
“这个也好!甜甜的,不醉人!乖宝尝尝?”
萧明棠看着那暗红色的液体,皱了皱小鼻子,没动。
她更喜欢自己的灵泉水。
皇帝也不在意,乐呵呵地自己端起金樽,对着下方群臣,豪迈地一挥手:
“来!众卿!为朕的乖宝献上的‘黄金米’!为大景万世太平!满饮此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祝颂声再次响彻太和殿,觥筹交错间,寿宴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