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来的东西——玻璃镜!它能让苏家日进斗金,也能引来豺狼虎豹的觊觎!你们告诉我,面对那些高高在上、视我等如蝼蚁的公侯大臣,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豪商巨贾,你们引以为傲的圣贤书,你们满口的仁义道德,能做什么?!”
他的目光如电,扫过脸色发白的老儒生们,也扫过神情激愤的工匠、学徒和军官们:“用仁义道德去感化他们吗?让他们放下贪婪,放过我们赖以生存的秘方?放过我们黑石堡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这点家底?放过我们堡内几千口人活下去的希望?!”
林风的声音带着一种悲愤的力量,他猛地指向门外热火朝天的军工坊,指向那些旋转的水轮、轰鸣的钻床、燃烧的锻炉:“看看那里!这才是我们的底气!有了它,我们造出了让土匪闻风丧胆的燧发枪!有了它,我们筑起了让流寇望而却步的水泥堡墙!有了它,我们才能在这乱世之中,开荒拓土,养活老弱妇孺!”
他猛地将枪管重重顿在身旁的镗床铁架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人心头发颤:
“玻璃镜的方子,是苏家的命,更是我们黑石堡的命!是我们用无数汗水、无数个日夜钻研这‘奇技淫巧’换来的生存根本!他们想夺走?凭什么?!就凭他们生来高贵?就凭他们手握权柄?就凭他们读过几本圣贤书?!”
林风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些老儒生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诸位夫子,你们告诉我,当强权压顶,当强盗要夺走我们最后的活路,你们是要我们拱手相让,跪地求饶,用圣贤书去感化强盗的‘仁义’,还是拿起我们手中这‘奇技淫巧’造出的武器,挺首腰杆,保卫我们自己的家园,保卫我们得来不易的每一口粮食、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亲人脸上的笑容?!”
格物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力机械还在不知疲倦地转动,发出低沉的轰鸣,仿佛在为林风的话语伴奏。
老儒生们脸色灰败,嘴唇翕动着,却再也说不出“君子不器”、“小道不能立国”的空洞道理。眼前赤裸裸的生存危机,远比任何圣贤语录都更有冲击力。他们要如何回答?难道真能说“该把秘方献出去以求平安”?那与将堡中妇孺送入虎口何异?
王木生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赤红着眼睛,猛地抓起一把沉重的铁扳手,嘶吼道:“保卫黑石堡!谁他妈也别想抢走咱们的东西!”
“保卫黑石堡!”
“跟他们拼了!”
“格物院不是小道!是我们的命!”
年轻工匠、学徒们群情激愤,吼声震天。连一些原本对格物学心存疑虑的人,此刻也被这关乎生死存亡的危机和林风掷地有声的诘问点燃了血性。
刘老夫子看着眼前一张张因愤怒和决心而扭曲的脸庞,看着林风手中那根象征着力量与反抗的冰冷枪管,再想想那些远在京城、只凭一句话就能让苏家这样的商贾倾覆的“贵人”,他最终颓然地长叹一声,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喃喃道:“世道…竟至于斯…竟至于斯…”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再言语,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林风,看着这充满了“奇技淫巧”却孕育着不屈生机的格物院。
周文博眼中精光闪烁,他上前一步,对着林风和所有人群拱手,声音沉稳而有力:“大人!格物之学,乃生存之道,护国之基!文事院当全力支持格物院、匠作学堂、讲武堂!新学之制,刻不容缓!当立规矩,以定人心!”
林风环视全场,看着被危机激发出的同仇敌忾,看着老儒生们的沉默或动摇,他知道,这一战,胜负己分。他放下枪管,声音恢复了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自今日起,黑石堡三级学堂,按既定方略运行!”
“蒙学:识字、算数、规矩、《忠义新解》并行。”
“中学:格物基础、几何、军制为骨干,辅以实用文牍。”
“大学及专学:格物院专攻机械、军工、化工前沿;匠作学堂专研工艺量产;讲武堂精研军略战法!”
“文事院掌教化、文书、舆论;格物院及各专学,掌技艺传承与创新!各行其是,互为臂助!”
“我黑石堡的立身之本,就在这格物致知之中,就在诸位的手中!谁敢来夺,就用我们造出的火枪大炮,跟他们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苏婉清依然忧心忡忡的脸,沉声道:“婉清,回复苏伯父。秘方,是黑石堡的根基,绝不容有失!让他顶住压力,周旋拖延。一月之期?哼,告诉他们,有种,就自己来黑石堡取!”
苏婉清看着林风眼中那磐石般的意志和凛冽的寒光,心中的慌乱奇迹般地平息下去,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