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了吧?毛啸抓抓顶毛,得意道:“我爹是炼丹的。道长若有需要,欢迎去镇子东边的凌虚铺子,给您打折。”
玄穹这才反应过来,丹师无论在哪儿都吃香,怪不得人家的零花钱,是自家两个月俸禄。!q~i_u?s*h¨u,b.a+n/g_.,m^e*他接过银子,头顶忽有雷云涌动,玄穹抬头暗骂一旬:“这是充公的银子,看清楚,充公的!”雷云这才悻悻散去。
他把银子验过成色,锁进库房。毛啸和他那三个同窗,匆匆离了衙门,剩下一个朱侠一脸尴尬,嗫嚅道:“如今身上没有,过几日我再来补交,您看行吗?”
“你记得便是。”玄穹又补充道,“哦,对了,你们俩差点现形这件事,我必须通报心猿书院。”
一听这话,朱侠猛然变了脸色。他上前一步,四对手臂一起拱了拱:“道长,能不能不告诉学堂,我多认罚点银子还不行吗?”玄穹摇摇头:“这衙门又不是我开的,贫道说了不算。”
朱侠咬着口器道:“我家情况有点特殊,能不能通融一下?”玄穹抬眼淡淡道:“你动手之前,难道就没想过这个结果吗?”朱侠急得差点喷出一条白丝:“可是……我那是……他骂得太难听了,我一时气急……这样行吗?我跟他赔礼道歉,我认罚三倍,但莫要上报给学堂,求求您了。”
朱侠语气里多了一丝哭腔,似乎发自真心地惶恐。玄穹觉得他可怜,可转念一想,这是自己到桃花源处理的第一桩纠纷,听人几句软话就放弃秉公执法,总是不好。他只好硬起心肠,把处罚文书掷出去:“通报心猿书院,是为了让师长能及时教育,惩前毖后。你若是害怕,当初就该别打架。”
朱侠神色一黯,只得默默收起文书,转身踉踉跄跄出了衙门。他走得失魂落魄,一截蛛丝从肚脐处耷拉下来,拖在地上,长长的一条。不知为何,这丝线晃得玄穹有些心中不
安,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送走他们,玄穹一个人待在衙门里。他还得起草一份给心猿书院的通报。这些琐碎的案头工作,之前都是云天真人代理,怪不得他一见到有俗务道人来,就特别热情,敢情是有人打杂了。
他打起精神,一口气处理完,天色已开始微微发暗。桃花源的日月星辰与外界同步,这会儿该是日落月升了。玄穹打了个哈欠,打算去吃个晚饭,可视线扫过文书时,却猛然停住了。
笔录中有个细节,他之前没注意。里面讲,两人冲突的直接起因,是毛啸先骂了朱侠一句“钱眼儿蛛“。玄穹天生穷命,一涉及钱字,就变得特别敏感。
“钱眼儿蛛“,顾名思义,就是掉进钱眼儿里的蜘蛛。如果是寻常路人辱骂,无非是贱婢、丑奴、蠢货、混账之类,毛啸骂朱侠小气,说明他们俩原来就很熟悉-莫非这次斗殴事件,还有隐藏的因果不成?但他们俩好像都没提过。
玄穹晃了晃脑袋,努力把杂念驱出灵台。这桩纠纷事实清楚,实在不需要再额外做什么了。可朱侠离开时的沮丧背影,和那一截拖在地上的长长蛛丝,总让他觉得念头不甚通达。
之前听这俩小家伙的言辞,似乎之前也被玄清处理过,不知道衙门里有没有卷宗留存。算了,就当是熟悉自家衙门吧。玄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起身开始翻找起来。前任玄清是个精细人,衙门里的物件摆放得井井有条:户籍文书搁在架阁库,一排排都用长签标明,妖属、地望、姓氏、住址,笔迹清朗,一目了然。衙门里的整齐划一,和门口告示牌的杂乱无章,形成了鲜明对比。
听云天真人讲,玄清是殉道而死。可看衙门里的这些摆设,简直就像他知道自己要死,提前整理好给继任者交接似的。玄穹翻了翻文书,绝大多数是玄清的公事案牍,几乎没有关于他个人的信息,未免有些遗憾。
玄穹查了一下卷宗,果不其然,一年半之前,毛啸跟朱侠就打过一架,正是玄清调解的,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玄清还特意注明:“朱侠家境不易,需格外关注。”另外在毛啸名下也添了一笔,说他有胎里病,性格偏激,不宜刺激,以安抚为主。
区区两只小妖怪,居然都有如此详尽的记录,玄清这心真是细到家了。玄穹看了一阵,放下卷宗,匆匆去到位于镇子东边的一座大宅。
这宅子富丽堂皇,气势不凡,那高高的院墙里,还隐隐飘出一股丹香味道。玄穹走到那两扇朱漆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