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顶起头冠,心里却在暗暗这样失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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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这是元镜高高兴兴荣登皇后宝座之后唯一一点叫她不太高兴的小瑕疵。
但其实也不能这样说,应该说皇帝好像就没喜欢过什么东西。
除了修道。
他十天半个月都不会与元镜见上一面,整日待在乾清宫后殿及阁楼,穿他的青布道袍,炼他的玄机丹药,念他的经文青词。
这个皇帝,年纪轻轻,满脑子学问机算,偏不用在正途。什么家国大事都不如花钱为他盖一座道观宫宇来得紧要,什么声色犬马都不如他的经文来得玄妙。
长生。
他走火入魔般一味只要长生。
元镜如愿以偿当上了皇后,却只是个挂名的皇后。庆和帝后宫没有半个多余的人,鞋底也几乎不会踏足后宫砖石。她成了个太后选进来摆在堂上的花样。
最初的新鲜劲过去之后,面对终日无变化的日子,她终于升起了一丝郁闷的念头。
她想家了。
难道当皇后就是这么一天天过下去的吗?一想到这个,元镜就觉得有点可怕。她也说不出为什么,更说不出她想要什么,但她一定知道,她费了那么多力气学礼义读诗书,绝不是为了这样过一辈子的。
皇上不理政事,好在朝堂之上有内阁,有六部六科,有御史台都察院,有五军都督府,一百多年的旧制运行到今日,就算暂无国君坐中,也有它自行运作的办法。
当时,曾任太子太傅的内阁首辅江存望几乎对朝政一手遮天,对上奉承皇帝,对下扶植党羽。
因此,遮掩在江存望光芒之下年轻的内阁次辅章柏玉,在当时尚且不为人所注意。
但是元镜注意到了。
这也是她的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