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着惊惧不已,她还在以此提点自己从前以雪参丸威胁她的事吗?
“还有这对天女献寿鎏金灯,伯母平日里主持府内中馈,难免挑灯夤夜,这灯乃是前朝大家所制,点上烛火明亮且不伤眼睛,灯罩也是密织的轻容纱,透光还不会燎了旁的物件,与伯母用可是再好不过的。\2′8/墈¨书/网* ,追+嶵′薪+彰^截`”纾意笑意盈盈,仿佛真是位晚辈前来尽孝一般。
这又是再提点她烧了那婚书吗?!
张氏指甲都扎进了手心,却又不能在满厅的别家夫人面前露了本来面目,直让她憋屈得眼前发黑。
“我还为二姐姐准备了些薄礼,还请伯母一同过目罢。”
还不等张氏拒绝,纾意便让如霜似雪两个上前来:“这匣子原是侯爷赠我的头面,可到底太过华贵,我心有不安,今日便借花献佛,作这二姐姐的新婚贺礼。”
“伯母且看合意否?”她满面诚意,外人看来正是她能容人,心中惦记姐妹,“说来还要多谢伯母,为我求来如此好的夫婿。”
“他十分爱重我,待我极好,平日里钗环首饰、饮食出行,样样随我喜好思虑周全,若不是伯母,我哪有这般好的依靠呢?”她双眼微红,一副当真感谢张氏的模样,却是将张氏的心窝子都戳得烂了。~q·u`s·h.u¨c*h,e`n¨g..^c\o?m`
张氏僵着唇角,垂眸看那副头面。
果真华贵异常啊,底料是十成十的赤金,纂刻工艺精湛,鸾凤祥云、福寿双全、蝶栖牡丹,样样都是吉祥图案,这上头的红蓝宝石、玛瑙东珠,翠玉碧玺,直要晃瞎她的眼!
这本该是月儿的,这本该是她的 ,这本该是她用来为长子娶妇、攀得岳家扶助的!她竟将这山海似的富贵,都拱手让与她人!
今日还教她来自己眼前炫耀!
张氏心头恨得滴血,可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在这满堂宾客眼中,她只能笑,只能强作开怀,做会从前世家大妇的菩萨面庞,还要忍住喉中腥甜,万万不能在她女儿的大喜之日上出了岔子!
“意儿实在是有心了,这许多大礼,教伯母无地自容,”张氏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只能做出一副慈爱的样子来,“周妈妈,还不快收下。·天_禧_暁-税¢蛧! ′更,歆?嶵*筷/”快别让她再看见这些东西了。
纾意现下面上浮现了些羞赧,她开口道:“随我还未成婚,但也向母亲学做了些孩童衣物,此次送来,也是祝二姐姐儿孙满堂,还请伯母指点,有何不妥之处?”
厅内夫人们都夸纾意细致妥帖,样样礼物都是真心实意,一心只为对方考虑,这可比赠金赠银用心千百倍。
她捧着匣子,笑盈盈走到张氏面前,再启开与她看:“伯母瞧,我的手艺如何?”
纾意略略压低了嗓音:“侄女听闻宁昌县主只有这一个儿子,自幼悉心培养,二姐姐可要养好身子才能开枝散叶,我男孩女孩的各做了三套,我听闻婴孩皮肉最是细嫩,一丁点绣线也能觉察得出,还请伯母摸摸……”
“用不着你假好心!”她话还未说完,这一长串礼品下来,张氏终于忍无可忍,瞪着眼睛一把掀了锦盒,直让纾意踉跄着退了几步,险些撞上后头的花案。
厅内一下子寂静下来,各位夫人都被这变故吓着了,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伯夫人就动手推人?还将那精致的小儿衣服撒了满地?诸位又一齐看向张氏身旁的纾意来。
只见那小娘子仿佛风雨中的花儿,双手交握在心口,面色苍白,纤细背影正簌簌发抖,定是被吓得狠了,发饰穿戴也不十分鲜亮,些许备这些礼耗费了许多财力,这张氏便更不该如此发作。众人只见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伯母……这是怎么了?”
后头两位侍女连忙紧紧搀住她,又替她拭泪,逃也似的站回老夫人身旁。
老夫人连忙拉过纾意的手连声安慰,只见她一双水眸含泪,只垂眼看着地上小儿衣物,似是十分伤心自己的心意被如此糟蹋。
“你这是何意?”老夫人压低了嗓音质问张氏,又问纾意是否磕碰,还想继续发作。
纾意连忙按住祖母的手,含着泪道:“定是伯母这几日忙得狠了太过疲累,孙女儿无碍,伯母勿要累着自己,待二姐姐的回门宴过了,便能一应如常。”
她又用帕子按按眼角,眼圈红彤彤地强颜欢笑,又向祖母行礼:“孙女这便去二姐姐院中看看,一会儿新郎婿进门还有的忙呢。”
在场这许多夫人,也只能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