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 我歇会儿, 半路追上你们, 还能将闻大人背上山。~q·u`s·h.u¨c*h,e`n¨g..^c\o?m`”
“好。”
程月圆将闻时鸣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同他认真道了谢, 跟着正觉寺方丈上山。人还没到半山腰,曹志和果真又追上来,背起闻时鸣往正觉寺去。
习武之人的腿脚强健,窄窄石阶,两步并作一步,背着人的步态并不显沉重,转眼就消失在绿影里。
程月圆跟上时,闻时鸣已被送入正觉寺客寮,有擅长针灸的僧人在帮忙施针,有小沙弥去厨下熬常用的褪热汤药,她在院内漫无目的地打转,身上衣裳早就被自己的体热烘干,曹志和还是拿来了一套干净的灰袍,看样式,是正觉寺给清修客日常穿的。
“这是寺里新做的,小娘子换上吧。”
“多谢你。”
程月圆接过,进了闻时鸣隔壁的房间,再出来时,曹志和还在等,同她一样等闻时鸣的情况稳定,目光在她面上转了两圈,欲言又止。
“曹师傅想说什么?”
“正觉寺慎明禅师的医术高超,我阿弟的腿,本来大夫说即便好了,往后余生都只能坐木轮椅行走,是慎明禅师说能带过来试一试针灸,康复状况比预想的好多了。′k!a-n!s`h′u^c_h¢i,./c+o\m¢”曹志和看看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那个春日里到我家中丢下一包骨伤药的人,就是小娘子吧?”
程月圆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明明带面衣了,你如何认得我?”
“我靠声音认的,觉得声音耳熟。”
曹志和笑了笑,“小娘子当初不愿意透露姓名,我便特意记住了声音。正觉寺方丈去参加七大寺庙联办的法会,归来时已晚,顺着南河走水路回桐道山最快,我怕夜深路途不便,自己撑船去渡口接方丈,哪里想到,回来就巧遇了闻大人和小娘子,都是我老曹的恩人。”
今夜月光太盛,将人间天地都照得明晰。
他去接人时,远远就看见对岸石林处起了火光,烟雾滚滚。′1-3\3,t·x_t..?c/o.m′再返程时,那阵黑烟已散,却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想叫他过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却看见闻时鸣与程月圆从芦苇丛中钻出来。
他阿弟因为断腿,又痛失了三年一度的科考机会,心中常怀幽怨愤懑之气,自打搬来了正觉寺养病,得闲时常与方丈清谈,心境变得阔达许多。
阿弟常常对他说,万事有因缘定法。
曹志和从前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话,更是听不懂,今日一遇,模糊明白了几分。
闻时鸣所在厢房的门打开了。
慎明禅师收了医具出来。
程月圆和曹志和齐齐上去,她率先抢着问:“禅师,我夫君他怎么样啦?”慎明禅师朝他们双手合十一礼,“闻施主已经服药了,先等他褪热,再行诊治。”
青年郎君已换了干净袍衫,静静躺在厢房长榻上,似乎累得睡过去了。一盏烛台照亮他苍白面容与唇色,火苗的暖光却无法渲染上分毫。
程月圆坐到他身边,指头点了点他眉心,又转头:
“曹师傅一路辛苦啦,这里有我守着。”
曹志和退出去:“我与阿弟就在最西边的两间厢房,小娘子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
屋门打开又阖上。
程月圆留了灯,脱了鞋袜,钻进去在闻时鸣身侧躺好了,摸到他掌心冰冰凉凉的。过半夜,她依然仍了无睡意,只觉得闻时鸣的掌心怎么捂都捂不热,恍如一块冬日的坚冰,把她自己的手都冻着了,再去探额头,额头却不再发烫,甚至也是凉的。
这明明是褪热之症,可是……
“闻时鸣。”
她没忍住唤了一声,触碰他脸颊,将他唤醒。
“闻时鸣。”
“嗯?”闻时鸣的声音有气无力。
“你现在感觉如何?”
“觉得冷,阿圆靠我近一些。”
程月圆挨着他贴近,手脚并用抱过去,看见他眼睫翕动,想睁开又没力,“现在还冷吗?”
闻时鸣没答,却提起了另一件事。
“我梦见小时候掉入冰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明明会浮水,手脚都僵硬麻木得不听使唤。
明明离湖边就剩一小段距离了,就差一点点,一点点都游不过去,被冻住的感觉从四肢蔓延到了胸口。
此刻那种虚弱无力的感觉又把他牢牢地束缚住。
阿圆的声音离他这么近,人就紧紧贴在他怀里,他却感受不到她的体温,他甚至觉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