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合同，都存在根本的法律瑕疵啊。”

他的话音刚落，市财政局的刘局长立刻附和，语气同样充满了忧虑。

“是啊，书记。还有这个产业引导基金。用财政资金作为劣后级，去撬动市场化的风险投资，这……这与国务院三令五申要严控地方政府隐性债务的精神相悖。国办发〔2018〕101号文说得很清楚，要坚决遏制以政府投资基金、PPP、政府购买服务等名义变相举债。这要是审计署查下来，这个责任……”

刘局长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己经很明白了。

一时间，会议室里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全都是引经据典的担忧和顾虑。

“是啊，步子太大，法律风险和财政风险都不可控。”

“我们京州担不起这个责。”

李达康静静地听着。

他没有发火，甚至没有打断他们。

只是他那张黑脸上，表情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等到那嗡嗡的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带着一丝忐忑，看向他时。

李达康笑了。

那是一种极其森然的，冰冷的弧度。

“说完了？”他问。

“说完了，就轮到我说了。”

他猛地站起身。

那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瞬间投下巨大的阴影，压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土地管理法》？国务院101号文？”

他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

“你们是拿着黄历来指导造火箭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

“啪！”

水杯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茶水溅出，洒了一片。

“我问你们！”

“中央为什么要在汉东搞一个‘未来之城’？是让你们抱着那些条条框框睡大觉的吗？！”

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国土局长老王的鼻子上。

“你跟我谈《土地管理法》？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什么是‘先行先试’？就是要把这些不适应新时代发展的旧法，试出一条新路来！你的职责不是告诉我‘不行’，是拿出方案告诉我‘怎样才能行’！是拿出报告向省里、向中央，说明白这条旧法为什么必须改！”

他又转向财政局的刘局长。

“你跟我谈财政纪律？最大的财政纪律，就是发展！眼睁睁看着京州错失历史机遇，就是你们最大的渎职！最大的不负责任！我不是让你们变相举债，我是让你们设计出一套全新的、市场化的、有风险隔离的金融模式！连想都不敢想，试都不敢试，你们当这个官，是来养老的吗！”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李达康这股不要命的气势，给镇住了。

这哪里是在开会。

这分明是在拼命！

“改革，就是要杀出一条血路来！”

李达康的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回响，带着一种悲壮的，一往无前的决绝。

“出了问题，责任，我李达康来负！沙瑞金书记来负！”

“但是，谁要是再敢拿着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规定，来给我当挡箭牌，畏缩不前，尸位素餐！”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刀，扫过每一张煞白、惊恐的脸。

“那我就先革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