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愕：“回去？”

“对，回去。”

“但你不再是最高检的侯亮平。”

“从今天起，你只是汉东省检察院，一个挂职的、普通的副检察长。”

钟正国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回去，只做一件事。”

“看。”

“用你的眼睛，去看清楚，汉东这个‘局’里，每一个棋手的动作。”

“看沙瑞金怎么用祁同伟这把刀。”

“看李达康怎么建他的未来之城。”

“看高育良那条老狐狸，怎么隔岸观火。”

“更要看清楚，林家那个小子，和陈昊，到底想干什么。”

“把他们每个人的动作，说的每一句话，见的每一个人，都给我记下来。我要一份，比中纪委的档案，还要详细的报告。”

侯亮平的心脏，擂鼓般狂跳起来。他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战栗！间谍……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击碎了他旧世界的最后一块玻璃，却让他看到了一个从未想象过的，更真实、更残酷的新世界。

“你之前是拿着显微镜，去观察细菌。”

“现在，我要你站到天上，用望远镜，去观察整个星系的运行。”

钟正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亮平，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学会当一个棋手。”

“要么，就永远当一颗，随时可以被丢掉的棋子。”

侯亮平缓缓站起身，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张写着“局”字的白纸。

他将纸，工工整整地，对折，再对折。

最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紧贴着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