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看着他。

那种目光，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让田国富感到恐惧。

“我让你去开路，是让你当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剜掉烂肉。”

沙瑞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可你做了什么？”

“你把自己变成了一把生了锈的钝刀，肉没切下来，反而把自己给崩了刃！”

“我让你抓大鱼，你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沙瑞金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田国富！你知不知道，你捅出的这个娄子，丢的是谁的脸？”

“是你，也是我！”

“你让整个汉东的干部怎么看我沙瑞金？让上面怎么看我们这届省委班子？”

“连自己手里的纪律武器都用不好，还谈什么整顿吏治，还谈什么反腐倡廉！”

田国富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

“我……我检讨，书记。”

“检讨？”沙瑞金发出一声冷笑，“现在检讨还有什么用？”

“上面的人马上就到，你是准备让我把你的检讨书递给他们看吗？”

他走到田国富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件事给我压下去！”

“抹平它，让它消失！”

“如果这件事失控，你知道后果。”

“不是你一个人走人的问题，是我在汉东的工作，将彻底陷入被动！”

“到时候，你田国富，就是汉东的罪人！”

这顶帽子扣下来，田国富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夜色深沉，京州郊外的别墅灯火通明。

祁同伟快步走进陈昊的书房，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陈老弟，你真是神了！田国富那条疯狗，现在焦头烂额，听说被沙瑞金骂得狗血淋头！”

“京城来人了，首奔他去的！”

陈昊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祁厅，别急，这只是开始。”

“开始？”祁同伟一愣，“这还不够？田国富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一条被逼到墙角的疯狗，会做什么？”陈昊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祁同伟的眼神一凝：“会不顾一切地乱咬人。”

“没错。”陈昊点了点头，“他为了自保，为了转移视线，一定会制造出更大的动静。”

“他会比以前更疯狂，更不择手段地去找新的目标。”

陈昊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他越是挣扎，犯的错就会越多，留下的破绽也越多。”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冲上去和他对咬。”

“而是要在他最疯狂的时候，轻轻地，再推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