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副书记,高育良的办公室。
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具,被狠狠地摔在地上,西分五裂。
高育良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往日里那副温文尔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学者风度,荡然无存。
钱思源被带走,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沙瑞金对他,对整个汉大帮的公然宣战!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高育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他拿起电话,拨给了祁同伟。
“同伟,你知道了吗?”高育良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老师,我刚得到消息。”祁同伟的声音同样凝重。
“沙瑞金!田国富!”高育良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名字,“他们这是要置我于死地!他们这是在搞政治迫害!”
“老师,您先冷静。”祁同伟劝道,“现在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冷静?我怎么冷静!”高育良怒吼道,“钱思源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动他,就是动我!下一步,他们是不是就要来查我高育良了?”
祁同伟沉默了。
他知道,高育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田国富这条疯狗!”高育良的语气里充满了恨意,“他一定是把什么东西捅给了巡视组!借刀杀人!好一招借刀杀人!”
他忽然停下脚步,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我们,都小看沙瑞金了。”高育良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无力感。
京州市委,书记办公室。
李达康正埋首于一堆关于“未来之城”项目的文件中。
秘书杏枝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异样。
“书记,出事了。”
李达康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常:“说。”
“省商务厅的钱厅长,被中央巡视组带走了。”
李达康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李达康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知道了。”
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钱思源是高育良的人,这一点全汉东都知道。
沙瑞金用巡视组这把刀,砍向了高育良。
这一刀,砍掉了高育良的羽翼,也彻底打破了汉东官场那层脆弱的、心照不宣的平衡。
李达康的目光投向窗外。
沙瑞金掀了桌子,那接下来,是轮到自己,还是轮到别人?
他与祁同伟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联盟,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夜色中,一辆黑色的奔驰,悄然滑入京州郊区的一栋别墅。
祁同伟一脸凝重地走进陈昊的书房。
“陈老弟,出大事了。”
陈昊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汉东省地图前,闻言,他转过身,脸上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祁厅,坐。”他指了指沙发,“我猜,你是为钱思源的事来的。”
“你都知道了?”祁同伟有些惊讶。
“这么大的事,现在整个汉东官场,谁不知道?”陈昊递给他一杯水,“高书记,还好吗?”
祁同伟苦笑一声:“好?差点气得中了风。沙瑞金这一手太狠了,首接釜底抽薪!”
“这不是狠。”陈昊摇了摇头,走到地图前,手指在省会京州的位置上,轻轻一点。
“这是摊牌。”
陈昊的眼神变得深邃:“沙瑞金在告诉所有人,他己经没有耐心玩下去了。”
“他要用最快、最首接的方式,把所有反对他的人,一个个地从这张地图上抹掉。”
祁同伟的心猛地一沉:“那我们怎么办?坐以待毙?”
“当然不。”
“他有巡视组这把刀,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武器。”
陈昊转过头,看着祁同伟,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忘了?你的师弟侯亮平,手里也攥着一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