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促。
“哦?”
“李卫央这个家伙来得这么快?看来这个家伙是有些急了!”
“带他过来吧……”
姜无涯摆了摆手,示意亲卫将其带来这里。
不多时。
“老李你来得正好!”
姜无涯倚在雕花檀木椅上,指间的羊脂玉扳指泛着冷光,案头摊开的兵书被烛火映得通明。
“河套那摊子事,你倒是说说,本督这步棋走得如何?”
李卫央摘下头盔,额角还凝着未擦净的汗珠。
“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家伙……还得是你啊,有时候我真的是非常佩服你!”
“好手段!”他将佩剑扔在一旁的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泛起涟漪。
“不过是几块石碑、几行县志,就能让麾下将士甘心卖命,换作旁人,谁能想到用'死人'做文章?”
姜无涯勾起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他慢条斯理地将兵书合上,露出扉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
“人心就像弓弦,绷得太紧易断,松得太垮无用,欧阳鸣这根弦...”
话音顿住,他抬手轻叩桌案,笃笃声在寂静的厅堂里格外清晰:“要让它在最响的时候断,才够震慑。”
嘶——
李卫央倒抽一口冷气,他忽然想起数日前收到的密报,说欧阳鸣归乡途中,暗中与几名老兵频繁接触。
那些老兵,正是河套之战中少数幸存的先锋营旧部:“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毕竟那七千降兵...”
"降兵?"姜无涯突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梁间栖息的夜枭。
“老李……你可别忘了,在北疆,死人比活人有用。欧阳鸣若聪明,就该明白,他的荣耀全依靠着我的一句话!”
他指尖抚过案头的青铜兵符,上面暗红的痕迹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就像这兵符,握在谁手里,谁就是真理。”
窗外的雨势骤然变大,雨滴砸在琉璃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李卫央望着姜无涯被烛火拉长的影子,当初他们在雁门关并肩作战时,姜无涯不过是个手握数百骑的千总。
如今却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整个北境军事集团玩弄于股掌之间。
“接下来有何打算?”李卫央扯了扯领口,莫名觉得有些窒息。
姜无涯起身走到窗前,望着雨幕中影影绰绰的街道:“大魏的募兵制己经搅动半壁江山,赵睿那老匹夫迟早会来借兵。”
他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我们既要做他的刀,也要做执刀人,欧阳鸣这出戏,不过是让将士们知道——跟着本都督,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李卫央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你这招'借尸还魂',当真让我大开眼界,只是...”
“那欧阳鸣终究是颗不定时的炸弹,需不需要我...”
“不必!”姜无涯摆了摆手,羊脂玉扳指在雨光中泛着温润的白。
“他现在越风光,日后摔得就越狠,等大魏帝国战事吃紧,自然有人盼着新的'欧阳鸣'站出来!”
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月光穿透云层洒在演武场上……裹挟着无数人对功名利禄的渴望。
李卫央望着姜无涯在月光下的剪影,忽然明白,这场用鲜血和谎言堆砌的盛宴,才刚刚开始。
而他们这些人是棋盘上的棋手,欧阳鸣那些“棋子”,则是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