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导着这股蕴含时光回溯的金色暖流,轻柔而精准地渗透伏翎枯竭的身体。
暖流所过之处,像阳光融雪,驱散沉积骨髓的阴寒;像甘霖滋润龟裂的土地,唤醒沉睡的生机。
“嗯……”
伏翎发出一声细微的低吟。那并非痛苦,而是极致的舒畅。长久以来,沉重滞涩的身体内部,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冰封的血管开始解冻,血液重新奔流,带来久违的温热感。干涸萎缩的细胞贪婪地吮吸着这股生命能量,发出微弱的欢呼。肺部那如同破风箱般的滞涩感迅速消退,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轻松。
那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如同退潮般迅速远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一种活力、一种……新生的萌芽。
虽然这力量还不足以彻底根除沉疴,但仅仅是这一瞬的冲刷,已让她体会到了阔别多年的、属于健康身体的轻松与力量感。
景年适时收回了能量。金色的暖流缓缓退去,只在伏翎体内留下温暖的回响。
“这是我的共鸣能力,可以修复你身体的损伤。”
景年松开手,解释道,
“但你本源亏空太久,身体过于脆弱,承受不住一次性的彻底治愈。需要时间,循序渐进。定时接受治疗,你的身体就能慢慢恢复,甚至……比生病前更好。”
他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伏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
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滑过她依旧苍白却已焕发一丝生机的脸颊,滴落在雪地上,融化出小小的坑洞。
她想说话,想道谢,想放声大笑,想告诉全世界这份失而复得的希望。
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身体因强烈的情绪冲击而微微颤抖。
景年静静等待,等待她宣泄这滔天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伏翎才勉强止住泪水,用袖子胡乱擦着脸,抬起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紫水晶眼眸,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熊熊的生命之火。
“景先生……我……”
她看着景年,嘴唇翕动,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好了,别摆着一副哭丧的脸啦。我可是看中你坚韧的性子才帮你的,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可就走了啊。”
景年开口,语气平静,带着刻意的疏远。
他并非滥好人,世间苦难太多,他救不过来,也不会随意出手。有时候爱心泛滥,反而徒增麻烦。
他一直都在观察伏翎,伏翎即使在绝望的谷底,也从未放弃对美的向往,对生的执着。伏翎的坚韧,伏翎的通透,赢得了他的尊重和援手。
伏翎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这份看似无情的“认可”,比任何空洞的同情更让她感到温暖。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挺直脊梁,将所有感激化作一个无比郑重的承诺,声音清晰而坚定:
“景年老板,你放心,我一定会画出让你满意的世界!”
称呼悄然改变,从“景先生”变成了“老板”,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契约和归属。
景年唇角微扬,对这个称呼和承诺都感到满意。他再次唤出那柄巨大的青铜剑,剑身嗡鸣,悬停在地面:
“上来吧。这里太冷了,先回虹镇。”
伏翎轻盈地跃上剑身,动作比来时流畅了许多。
她站在景年身后,感受着能量罩的温暖和飞行的平稳,她心中积压了半生的阴霾,仿佛被这高空的风彻底吹散,整个人焕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雀跃生机。
“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今州?”
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轻快的上扬。
“三天后吧。我还有些琐事要处理,你在旅店等我就好。”
“好的老板!对了老板,你说的那块地……具体在哪里?有多大呀?”
“大概……半个今州城大小吧。”
“半个今州城?!”
“今州城到底有多大?那里……现在安全吗?残像多不多?为什么今州能在边关发展得那么繁华?听说那里的建筑风格融合了……”